“是嗎?”季康安面上含笑,并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若是這樣一句随口之言便能騙過他,這太子之位還是趁早讓人比較好。
“那是自然。不過康安兄,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江郁錦往竈房方向看去,“要先去探探那個裴樂詠嗎?”
季康安點頭,“去看看,還是要小心些,我們不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麼,能在裴兄身邊待這麼久,想來不會好對付。不過,還是要先看看那裡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他故意發出極大動靜,引得竈房中人慌忙跑出,四下看過見院中無人,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回去繼續煮陳皮湯。
“是他。走,跟上去看看。”季康安朝她招手,月色之下,他清楚看到江郁錦疑惑的神色,嘴角微勾,“整個裴府就他一個小孩,一群人往那裡一站,隻看身高就知道哪個是裴樂詠了。”
江郁錦點頭,趕忙跟上,“康安兄還是小心些,莫要再弄出這大動靜來了,若是有人來了可如何是好。”
“放心,這裡是裴府,是修羅府的地盤,我們在這裡想做什麼,誰有資格指手畫腳?”他毫不在意江郁錦會不會懷疑自己身份,反正自己手中也有她的把柄。
“行吧。”江郁錦無奈翻了個白眼送給他,心裡吐槽他演的一點都不用心。
竈房,江郁錦扒着門框往裡探頭,季康安在她上面,可内裡一片漆黑,他低頭,隻能感受到身下人的溫度,“郁錦兄,你可有看到什麼?”
“沒有,”江郁錦搖頭,“這麼黑我能看到什麼?”
“兩位這是在幹什麼?”少年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宛若鬼魅般出現,無聲靠近他們,忽而開口發出聲音,吓得江郁錦原地彈起,伴着驚叫,咚的一聲直直撞上季康安。
“嘶——”季康安被撞得後仰,雙眼緊閉,感覺世界都安靜了,“郁錦兄蓄意謀殺太子!”他痛苦說出最後一句話,下一秒便往後倒。
江郁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一拽,上演了一出英雄救英雄,隻可惜唯有被救下的那位英雄知道救人這位實際上是位美女。
“郁錦兄,你又救了我呢。”季康安在江郁錦懷裡,面上顯出一絲和他太子身份不符的嬌羞。
江郁錦眉梢上挑,被懷裡人鈎得抑制不住上翹的嘴角,“康安兄先前亦救過我,莫非康安兄不記得了?”
“怎麼會。”季康安輕輕推開她。
兩人莫名有些暧昧,看的裴樂詠目瞪口呆,手中尚未下完的藥粉險些滑落。
“嗯?”季康安好似剛注意到一旁的裴樂詠,臉色一下子變了,不耐煩地看着他,“夜已深,你在此處作甚?”
“我……”裴樂詠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季康安打斷了。
他擺手示意對方别說了,“好了,閉嘴。”季康安上下打量,假裝沒看到他匆忙藏起來的藥粉,“還不趕緊滾?今晚的事,你要是敢說出去半分,裴良平也保不住你。”
裴樂詠被他盯得發怵,連連點頭,頭頂一撮頑強的帶帽随着動作搖晃,有趣得緊。
江郁錦看着他頭頂,想起自己曾經也給江子安紮過小辮,和現在裴樂詠差不多,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察覺到兩道視線同時朝自己看過來,她忙直起腰,斜斜靠在季康安身上,“康安兄,你說咱倆什麼時候也能在京中養個這麼有趣的小孩兒?”
明知她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叫裴樂詠相信他們真的喝醉了,季康安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去想象,要是真有機會的話,他們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
裴樂詠實在不想繼續在這裡待着了,他大着膽子擡頭看了一眼,瞧他倆的樣子是真醉了,應該不會察覺自己方才的異樣,“我瞧二位醉的不輕,先前義父囑托我備了陳皮湯,若是不介意,不若去喝些吧。”
說完他便離開了,隻留下江郁錦和季康安還沉迷在這場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鬧劇表演中。
眼見裴樂詠走遠,江郁錦立刻站好,神色嚴肅,“如何?可有看出什麼?”
“不對勁。”季康安托腮沉思,“你剛才也看到……我剛才都聽到了,郁錦兄你就承認吧。”他突然握住江郁錦的手,一臉認真。
江郁錦一臉問号,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又演了起來?裴樂詠不是已經離開了?
她餘光看向門口,有個人影正朝他們走來,這陰魂不散的人又回來了!江郁錦立刻接話,“我承認什麼?季康安你想讓我承認什麼?!”
裴樂詠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季康安已經快要演不下去了,江郁錦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死命掐着自己,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不過幾刻鐘的時間,她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個遍。
“我忽而想起,既然您二位已經醉了,我自當親自盛好端出來才對。”裴樂詠也不管他們聽到沒,自顧自進了竈房,不過片刻便端了兩碗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