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望完荒垣順帶了解一些情況過後，武治又向辰巳醫院的高層打聽了幾月那幾日帶你們來做的健康檢查。具體的病人隐私不方便透露，模糊概括為“一切正常”足以，程序上沒有任何問題，看起來隻是普通的體檢。

“不過要說奇怪的話，他有天帶來了兩份樣本讓我們鑒定DNA親緣……當然，我們沒有問他這麼做的理由。”

“能告訴我這麼多已經可以了，感謝。”

武治沒有多問，起身與高層握手後離開了辦公室，緊蹙的眉頭為向來嚴肅的臉又添上幾分壓迫感。他想起女兒美鶴說過俄耳甫斯與歐律狄刻之間奇妙的聯系，那串封藏了十年的數字在腦海中逐漸清晰。

手機屏幕上是本以為此生再不會有所關聯的号碼，駕車的司機發動油門，對後座位上的秘辛置若罔聞。沉默中武治按下撥号鍵，每一秒的忙音都敲在心坎上，好似要撞開早已親自丢棄鑰匙的鎖扣，連至親之人都期滿過去的真相一點點浮現在已失明的右眼前。

“喂，這裡是三浦，請問你是……”

闊别已久的聲音幾乎未變，武治攏起了思緒，直入主題：

“本吾，我是桐條。”

“理同學，慕香同學，放學後有空嗎？我約了認識的人一起吃飯，你們也一起來吧？”

中央空調屬性的绫時才來沒幾天身邊就缺少不了圍着他轉的女生，本人以為的單純請客吃飯在她們眼中等同約會吧。一桌子的女生都盯着同一個男生，目的相同的情況下免不了唇槍舌戰，怕是最後隻有绫時一個還狀況外樂呵呵地夾菜。

對于绫時會捎上你一道算是意料之外，想想也合乎情理，畢竟也不好當着放學後相約一起回去的雙方的面隻請一個把另外一個落下。理看了眼你，見你沒有異議便同意了。

绫時的熟人不代表是你的熟人，和一桌幾乎不認識的人一起吃你實在是覺得不習慣。要不是你了解劇情這頓聚餐得打水漂，你更想和理兩個人一起去葉隐的牛肉蓋飯。

果不其然，你們在半道就遇到了陌生男生的圍堵，警告绫時不要勾引他們的女人，而對此完全茫然的绫時還在解釋隻是按照對方意願約去吃飯而已。

“差不多可以了，你們就這麼擔心自己的魅力不夠女朋友被别人搶走嗎？”

真要說其實你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但完全不認可這種解決方案。本來以為你隻是挂件之一的男生正要不耐煩地說你誰啊，理又上前一步擋在了你與绫時面前，

“冷靜點。”

“搞什麼啊？你和這小子和這女人是什麼關系？不應該擔心他會搶走你喜歡的女人嗎？”

……這什麼小混混發言。你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快繃不住了，攥緊着書包帶強忍着直接去往他們臉上招呼的念頭，皮笑肉不笑來到了理身邊和他一道護住了身後的绫時，

“這麼喜歡編排别人可以找個新聞社兼職，在這造謠我們可沒有時薪。”

被你們護得嚴嚴實實的绫時眨了眨眼，這時候是該好好躲在你們身後嗎？還是出去吧，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光由你們出面。

找了會兒角度後在你倆中間探出個腦袋的绫時卻看見了其中一名男生認出了你們，一陣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竊竊私語之後害怕你們向美鶴與真田打小報告的欺軟怕硬組撂下狠話警告绫時删除她們的聯系方式并不許再靠近她們。绫時十分不解，但有了解決方案也不願再給你們添麻煩，隻好答應了下來。

“你也小心點，别等被搶了女朋友才後悔。”

臨走前，其中一位看了看你又看了看理，像是過來人一樣勸道，然後再灰溜溜跑走了。你和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見了無語。隻有這群人整天沒别的事幹就擔心女朋友被别人搶走了。

“真糟糕，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不得不說 ，绫時長舒了一口氣，用帶着歉意的笑看向你們。理搖了搖頭，說這不是绫時的錯。

“以後我在約女孩子出去之前，會先問清楚她有沒有男朋友的。”

绫時言罷，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你，

“或者幹脆把對方的男朋友也一起約來。”

……哥們，該說你真聰明還是不長記性？

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合适的你隻好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而理卻好像很贊同一樣點了點頭。

“不過謝謝你們替我說話。你們……真是好人啊。”

“這裡的景色不錯吧？大海看上去非常漂亮。”

绫時說着自顧自來到了天台邊，你和理一道望去，是被海水所環繞的藍。你好像最近也喜歡上了海，因為和理眼睛的顔色一樣。

“早晨從輕軌上眺望的大海我也喜歡，但我卻不知道.....這裡的景色和那時又有所不同。”

“……他們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

“既然正在交往，就說明他們和女朋友之間是彼此喜歡的……”

“理同學，慕香同學，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

你們思考不出所以然，都想從對方身上尋找到答案，于是轉頭時都正好對上雙方的視線，你們斟酌了會兒，绫時見此又自顧自道：

“看來是光用語言無法表達的感受呢。我明白了。看來還有許多事情是我尚不了解的。”

“從這裡看到的景色、住在城市裡的人們、學校的同學們，還有你們的想法……”

“對這個世界，我想了解更多。”

绫時好似降生到世上的嬰孩初初擁有了識别萬物的意識，對每個見到的事物都抱有想了解的好奇心。

過去數億年的記憶隻夠容納望月绫時短暫數月的生命，似人的外表與似人的感情集合不成屬于人類的靈魂。抹去了一切在同伴環繞下迎來永眠是绫時的溫柔與死神的殘酷，法洛斯給予的選擇從來隻有毀滅一條，區别隻有全世界或一個人的生命。

滿手的鮮血與同伴的驚愕随着黃粱一夢的生命消散被洗刷。畢業季的櫻花如期綻放，在熟悉的嬉笑聲中枕于至親之人的膝上小憩。曾以為醒來時還能再見到，卻是又一次在同一日再沒見到那人盛滿自己的眼。

……

太多愁善感了，你又沒準備打壞結局，怎麼好像已經玩完了一樣。

“好了，今天是我把你們牽扯進來的，接下來讓我向你們賠罪吧。”

“我請你們吃拉面。之前順平同學帶我去過一次。”

“另外你們能順便帶我參觀一下這座城市嗎？我也想到你們常去的地方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