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就像是特意給墨黑建的,墨黑沒事兒就在樹上跳來跳去,林樂樂轉了好幾個地方,才在一棵大樹枝丫間發現熟睡的墨黑,叫他:“墨黑,我回來啦。”
墨黑已經是成年貓大小,渾身圓滾滾的,還跟以前一樣黑,被吵醒也不生氣,隻是看一眼林樂樂,打個呵欠,歪頭叫一聲:“喵嗚。”
林樂樂朝它張開懷抱:“下來,我給你帶禮物啦。”
墨黑站起來伸個懶腰,輕身一縱跳進林樂樂懷裡,那麼久不見,絲毫不覺生疏。
林樂樂打開行李箱,活像個火車乘務員,一樣樣往外拿禮物,給墨黑介紹。
“這幾個牌子的小魚幹都賣的很好,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你都嘗嘗,哪個好吃告訴我,我再給你買。”
“這個逗貓棒可好玩兒啦,來來來玩一會兒。”
“這件衣服你試試,我拿剩餘材料做的,不過我都不知道你的尺寸。”
“太好了正合适,幸虧你沒有長成大胖子。”
“這個袖扣……”
身後有人說話,略帶不滿:“如果你敢說袖扣也是送給墨黑的,那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林樂樂哈哈一笑,轉身将打開的盒子遞給墨白:“那怎麼可能呢,墨黑也不穿西裝啊,這是送給你的。”
那是用藍鑽鑲嵌的一對袖扣,造型低調内斂,很适合墨白的身份,是林樂樂在工作室裡磨了好久才做出來的,當時就想着有機會一定要親手送給墨白,沒想到這一天那麼快。
墨白這才給了個笑臉:“還算你知道孝順。”
林樂樂收拾散落一地的随身物品:“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墨白朝他行李箱指了指:“火鍋吧,看你帶底料了。”
以前林樂樂隻覺得墨白家有錢,但那邊的生活畢竟隻靠宮南澤一個人供,勉強稱得上一句“富貴”,到了這裡才有種一腳邁入豪門的感覺,雖然這豪門與他無關,但管他呢,這光跟着沾一天算一天。
其他先不說,墨白家裡除了保姆司機之外,竟然有個六十多歲的老管家,來問怎麼給林樂樂安排住處。
林樂樂當着人家的面不敢多說,人一走立刻湊到墨白身邊咬耳朵:“你怎麼虐待老人家呢?”
墨白道:“這是梁叔,以前跟着我姥爺的,年紀大了早就該退休了,我隻是給他養老,也不指望他幹什麼,他平時就看看宅子,怎麼能算虐待。”
林樂樂滿臉憧憬:“哇,這就是傳說中的管家嗎?管家這種職業,我隻在電視和小說裡見過。”
怪不得宮南澤死活不來這裡住,因為住在自己買的房子裡,他可以是宮先生,宮老闆,住在這裡算什麼?充其量就是個墨太太。
梁叔過來時随口問林樂樂怎麼稱呼,墨白道:“這是我兒子,林樂樂。”
林樂樂道:“是弟弟。”
墨白道:“我媽隻給我生了一個弟弟,你沒趕上,隻能當兒子了。”
林樂樂撇撇嘴:“好吧,兒子就兒子好了,誰讓我還要靠你養呢。”
梁叔樂呵呵開他玩笑:“那不就是小少爺嗎?得嘞,我去給小少爺收拾屋子。”
林樂樂受寵若驚:“不不不,開玩笑的,我以前是白先生保姆,以後可能是他員工。”
但梁叔沒聽見,已經哼着小曲走遠了。
這裡格局很複雜,并不像宮南澤家,大雖大,但格局清爽。墨白帶他去房間時穿過幾條小客廳和長廊,讓林樂樂驚訝的是,牆上時不時會出現宮墨二人的結婚照,他問墨白:“不是不住這邊嗎?怎麼還那麼多結婚照?”
墨白看也不看,随口說道:“不住歸不住,還是要讓别人知道這裡誰是主人,宮南澤不願意來是他的事,但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沒人認識他,那就是我的失誤了。”
林樂樂又問:“你不住這裡,墨叔叔也不住嗎?”
墨白道:“他剛回國的時候住過幾天,梁叔看不慣他身上的毛病,總愛念叨他,小墨一氣之下去我家了,跟我和宮南澤一起住了好幾年,他倆為什麼關系好,就是那時候沆瀣一氣的,他走了之後這邊就隻有梁叔和工作人員了。”
林樂樂大緻理清楚他們家的曆史和曲折,點頭道:“聽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不知是巧合還是墨白特意囑咐過,林樂樂仍然住墨白對面,沒有以前那麼大了,但窗外風景好,推開窗去了陽台就能看見大花園,腳下有水流過,池子裡養着錦鯉,來回遊動,像浮光掠影的好運。
林樂樂第二天跟墨白去公司,真跟另外幾人一起面了兩輪試,不過這對其他人是篩選,對林樂樂就是個流程,他隻要不突然發瘋都能穩進,真突然發瘋了也能穩進,醫院。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墨總以前不管招人,今天卻挑着面試結束人還沒走時進了人事部,說最後要選兩個人見見,這兩位幸運兒一個叫林樂樂,一個叫張蓬。
并非群面,求職者第二輪會去見各自未來領導,互相很難遇上,林樂樂也是進了小會議室才看見張蓬,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墨白也想問張蓬怎麼在這兒,但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他先把林樂樂簡曆往桌子上一拍:“你填的這是什麼崗位,設計師?”
他還納悶兒怎麼左等右等,等不到林樂樂來見他這個頂頭上司,哪想到這小滑頭暗度陳倉,直接投去設計部了,能來見他才有鬼。他就不該假裝公允,應該跟人事部再三強調,說林樂樂是他私人助理,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得安排在他身邊。
幸虧他跑過來抓林樂樂,否則還真不知道張蓬也混進來了。
林樂樂見墨白真跟他發火,心裡也慌慌的,說道:“你聽我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