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觀行自是不好動粗,沒被攥着的手掌輕搖,讓縮在犄角旮旯的,那個四肢拼湊口眼歪斜的孟大爺過來。
閻觀行指指陶小桃:“孟老,請您将新人禮包給她。”
孟大爺剛剛被一群大佬打架打蒙了,他哪見過這陣仗,平時僅有少量新人來往的鬼門關,雖談不上門可羅雀,但也是寥寥無幾。
怎麼此刻鬼帝、閻王爺什麼的都出來了,還大打出手,雖然他這鬼門關距居民街商業街都遠,但也不能這麼玩兒啊!
于是剛剛瑟縮躲藏間,早已準備好的禮包不知道放哪去了,但閻王大人開口,當然不能讓大佬等啊,于是全身上下瘋狂翻起他的百衲衣來。
隻是他猛地一過來,陶小桃方才見慣了美男,突然又見到孟大爺,足吓得她尖叫一聲,扯着閻平安的手擋着眼睛,半靠在閻平安比喜樂稍薄,但該有的也都有的胸膛,瑟縮叫着。
“鬼,鬼鬼鬼!”說着還害怕地埋了進去。
閻觀行薄唇緊抿,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臂。
畢竟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奈何陶小桃抱得着實太緊,閻觀行不敢對過于脆弱的她用上勁力,也不好有失身份地蠻力拉扯,隻得由得她去。
赢霆抱着臂,傾斜站立的腿,在勁瘦的西裝褲下顯得更加筆挺。
他纖長的眼睫下,溫潤的瞳仁滾了滾,對孟大爺說:“别着急,慢慢翻,實在翻不出來也行。”
孟大爺都蒙了,自己雖然沒那麼好看,但是這是地府,自己這樣子怎麼了嘛,這姑娘至于吓成這樣嗎?
而且眼前甚少出現在鬼門關的兩位大佬在幹什麼,一個讓自己拿,一個讓自己不拿也行。
拿還是不拿?
這個問題閻觀行也同樣問了出來。
他幹不出像姬霸那樣抓着人家後脖領子拉開的事,隻能默默撤步。
不過光是這樣,卻躲不掉眼前的狗皮膏藥。
“都到地府了,怎麼還怕鬼。”
陶小桃聲音嗚咽,眼淚都出來了,她确實是真的害怕。
小手一抓,随手扯過塊布擦着眼淚,抽噎道:“可以讓我死,但别吓我嘛。”
說到這,發現扯過的布是石澗青色的,算了,繼續用。
真香~
閻觀行瞪視一眼明顯是在看好戲的赢霆,一縷青氣從未被拉住的指尖掠出,探入孟大爺衣領深處,勾出一個黑布包裹,無奈歎息道:“孟老,您先休息吧。”
同時用黑包裹隔着手,塞到陶小桃懷裡,也借機抽出自己的手臂,把戒指放在包裹上,招呼一輛疾馳而來的摩托車,停在他們身前。
“小銀,你帶她走。”
摩托車上,一位銀發少年,摘下頭盔,露出滿面陽光的笑容,三兩步走到幾人身前,十分有眼色地向兩位大佬行了個禮
“銀元寶得令~”
語罷,扯着陶小桃就上了自己的車,同時還遞上了另一個頭盔。
陶小桃能夠感受到,兩位大佬并不會害他。
于是,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已知事不可違的陶小桃萬分不舍地,對兩位大佬依依惜别。
“再見,啊~”
最後的尾音,被轟然行動的摩托車,在震聲中越拖越遠。
“所以,”赢霆用他的大長腿,兩步跨立到閻觀行身旁,“你黏在人家身上的視線可以收回來了嗎?”
閻觀行也不理會他的用詞,眼尾一揚,語氣仍舊淡漠如水:“公文都批完了嗎,回去工作,否則加班。”
赢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好的老闆。”
隻敢暗自腹诽,不是您讓我來的嗎。
還說什麼越快越好!
放松下來的陶小桃,坐在摩托車後,這才第一次迎着灼目的驕陽,認真環視打量着這錯綜複雜的地府。
這個錯綜複雜的形容詞,絕對沒有用錯。
顧不得思考,這深深地地府,哪裡來的陽光?
目光已留戀在随處可見老舊的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木質古風建築上,挂着當代那種霓虹燈管,上面寫着“李記千年養生坊”。
房屋灰瓦側檐上還挂着了略顯斑駁的紅底黃字大型橫幅“争做文明鬼,共建新地府。”
亦或是現代複式小洋房上,挂着塊古樸到開裂的牌匾,上書“回春堂”,牌匾下貼着一條窄細的橫紙,上面歪歪扭扭寫着“本店特色,中西結合療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