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大概知閻平安叱咤風雲地伴着BGM登場時,吉祥接的是誰的電話了。
唢呐激昂的前奏暫歇,嗚咽的二胡托着悠揚的小提琴,裹挾着門外逐漸蔓延而來的飯菜香氣,侵襲入小包廂。
要芊芊絲毫沒有收斂,反是借機拉開進攻的序曲,将陶小桃手上的菜單掀開第一頁後,并沒有停止發問,聲音猛地軟糯可捏,猶如疾沖的飛車戛然而止,方才的爽快利落絲毫不見。
“你看往常都請我吃飯。”
話音未落,赢霆已經接上了:“今天一樣請你。”
好好好,吉大佬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要芊芊對着陶小桃,示意了一下,在菜名上碰一下,字體就會高亮變為紅色,就是點上了,再點一下還能取消選擇。
同時,要芊芊将語氣融入了門外逐漸急促的快闆,又繼續用她那足以将吉祥生吞活剝的粉色大萌眼睛眨啊眨地,緊緊盯着吉祥。
“今天不一樣,我們這還來了新員工呢。”
陶小桃都有些看不下去,好歹人家赢霆還幫過自己呢。
不過悄悄側頭
“好的,”吉大佬露出一副,既霸氣又乖巧的萌貓撒錢的氣勢:“叫你的大金小銀和這姑娘一起坐下來,今天我請客接風。”
吉大佬你看見了嗎,我家老闆正在拿我的手,點齊前兩面最貴的招牌菜啊!陶陶震驚!
陶陶更震驚的是,他家老闆忽然還委屈了,小小姑娘粉萌萌的眸色一暗,甩着小辮子,擰着裙擺,立着小腳晃悠着:“可是,你們帶來了這麼多客人,得有人接待啊。”
吉大佬堅毅若鋒的眉尾一揚,骨節分明的大手連揮,身形随意地往皮質椅背靠去,姿勢很是潇灑,用詞也很是“霸氣”:“不接新客了,今天我包場,讓他倆招待完這波就休息。”
還得是您!腦子有些木的陶陶,已經學會了搶答。
伴着門外中西交雜,真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喜慶音樂。
陶小桃十分貼心地趕在老闆指揮前,翻頁又點了兩面貴的。
在得到老闆的大拇指後,才終于聽到閻觀行單手支着線條分明的下颌,用清澈無波的眼神,似有意若有意地回敬了要芊芊一眼,溫吞吞地,一字一頓地對赢霆說道。
“發獎金了是吧。”
果不其然,效果拔群!
自家老闆眼睛都亮了,立馬熟練地扯過凳子,在吉祥旁邊坐下,同時指着閻平安身側的凳子示意陶小桃坐下:“不用點了,我給廚房發消息,上一本兒!”
既然是老闆發令,陶小桃當然颠兒着就去尋閻平安。
還是她最愛的閻平安溫柔體貼,也不理會她早已變得熾熱的目光,輕輕扯開自己身旁的凳子,示意陶小桃自在坐下。
可陶小桃哪裡知道閻王爺如此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本來打算撲在椅子上的她,撲了個空。
“不得不”往閻平安身上撲去。
但大佬身手高強,電光火石間已抽出陶小桃懷中的厚重菜單,動作潇灑自如,速度卻絲毫不慢,将她頂在身前一臂,愣是沒讓她挨到一點邊兒。
陶小桃的目的雖未達成,但也不在意,清脆一句“謝謝您吶”,一屁股就坐在了閻平安身旁。
嘶,他可真香啊!
白天難過得擦眼淚時就感到,閻平安自帶一股似有若無的雪中松柏香氣撲面而來,似高山流水,若空谷幽泉。
哈,跟我們家閻平安真配!
陶小桃十分地理智,并沒有被男色直接沖昏了頭腦,心中還是有正事兒的。
就比如,那個名為通天,實為緊箍咒的破系統。
于是陶小桃很有眼色地,拿起桌側事先準備好的茶壺,給各位大佬滿上熱茶,同時滿是豔羨地向那吉祥問道:“敢問各位大佬是什麼工作,還有獎金?”
“人家兩位可都是地府公務員,編制在手當然什麼都有!”
這就不需要大佬自己介紹了,要芊芊已經拍着吉祥肩頭開始叙說了起來。”
“公務員?”陶小桃眼巴巴地望向閻平安,等他解惑。
難道說,陽間有記載的,有職位的鬼,在地府算是公務員?
鐵飯碗啊!
閻觀行拿起茶壺,躲過陶小桃想要幫忙的手,給幾人倒起茶水來。
這等沒有絲毫架子的領導,真是帥爆了!
不待閻觀行開口,赢霆已俯下身對着要芊芊,假意低語道:“你收了人家多少房租?”
“三千,”興奮之下的要芊芊沒過腦子,直接說了出來,緊接着似是反應了過來,立馬接上。
“這已經是員工友情價了,我還包她吃呢!”
陶小桃同情地看了眼要芊芊的吉祥牌錢包,心下念道:“誰包了?”
當然也不待她說什麼,赢霆支在她肩上下垂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要芊芊的臂膀,似是随意地揚臉,問了陶小桃一個措手不及。
“你一個月有多少工資?”
“五千啊。”陶小桃覺得這沒什麼不能說,但發現要芊芊才趕得及阻止的眸光,這才大概猜到,為什麼系統還要她找一份工作了。
原來打算把臨時工當成正式工使喚啊!
果然,她身側的閻觀行,緩緩将額邊碎發捋到腦後,赤瞳微微眯起似有波瀾初起,哼笑一聲:“酆都城内最低工資是八千,還需要上五險一金呢。”
說着,修長的手指滑向赢霆,似是閑話家常般地繼續道:“唉?我那公平公正的十殿之首秦廣王大人,違反勞動法怎麼罰來着?”
不待吉祥說出來,要芊芊已伸出一隻嬌小圓潤的可愛手掌,一把封印了吉祥的嘴,另一隻則按在了他栗色短發的腦後抓了抓,揉出一個支棱的鳥窩,嘴上連連嬌聲呼道:“績效還沒給她提起呢嘛。”
赢霆冷峻得眉眼瞬間柔和了下來,也不躲開,就那麼靜靜看着要芊芊繼續發揮,連他頂頭上司的話都真的不作答。
但酆都大帝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閻觀行薄唇如刀鋒般冷冷彎起,赤眸中幽紅的光芒,眼底幽焰危險地閃了閃,令人臣服的威壓油然而生。
隻見他腰杆前傾,本是柔和的聲音也凜冽了幾分:“赢霆。”
僅僅短短兩個字,無盡的威勢盡顯。
雖然那威壓雖不是針對陶小桃,但她瞬間覺得壓力撲面而來,甚至不比她被緊箍咒系統勒頭時的壓迫感弱。
陶小桃側臉看去,隻覺此時的閻觀行,甚至比白日裡與喜樂動手的他,還要氣勢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