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青把溫淼送到了知青點就離開了。
溫淼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随後才進了屋子裡。
知青點實際就是一處破舊的土坯房子,面積不大,一共兩間屋子,男女知青分别住一間,後院壘着澡間,前院是敞開的竈房。
溫淼進門時隻見沈念念和陸延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女人言笑晏晏,男人卻面色冷峻。
她進門的動靜也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這是溫淼首次露出真容,見陸延看着溫淼的眼中有幾分驚豔,沈念念掐着手心,掩飾住内心對她的妒恨,對溫淼笑着關心道:
“淼淼,你沒事吧?你暈倒之後我和陸延還有其他知青們可擔心你了。”
陸延見溫淼外貌出衆,對她一路上挑剔行為的不滿也消散了些,矜持地點點頭。
聞言,溫淼隻是淡淡看了眼沈念念,懶得搭理他們,直接進了左邊的屋子——門沒關,她看見了另一個女知青潘紅霞在屋裡。
陸延見自己被忽略,神色有些不悅,心裡責怪沈念念剛才話裡要帶上自己,結果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也立馬轉身回屋子裡了。
沈念念一個人站在原地咬着唇狠狠跺了跺腳。
進了房間後,潘紅霞也和溫淼打了聲招呼,溫淼對她倒是沒有對沈念念的意見那麼大,但也好不到哪去。
房間的面積不大,一個大通鋪上睡三個人,沈念念她們提前占去了兩個位置,剩下個窗邊的位置,隻是窗戶玻璃開裂,屋頂的瓦片也能透光,一摸鋪上的稻草,還是濕的。
溫淼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心裡真的有些感激季白青給她的那顆糖了。
“屋頂漏雨,這要怎麼睡?”
潘紅霞坐在她的那一側,也有些尴尬。
“原本方海洋他們說他們睡這間屋子,另一個房間不漏雨。但是沈念念說我們三個女生瘦,一起擠擠就淋不到雨了……”
聽完後,溫淼直接将沈念念的被子扔到窗邊位置,将自己帶來的行李鋪開,慢慢整理。
整理的差不多時,沈念念開門,探個頭進來,笑着說:“我快做好飯了,你們快出來吃飯吧。”
等她看清自己親自挑好的位置上坐着溫淼,而她的被褥被扔在了窗邊漏水那塊位置後,神色凝滞一瞬。
“溫淼,這是我先占的位置,你把我的被褥扔在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沈念念看着溫淼,咬牙詢問。
溫淼擡眼懶洋洋地睨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剛才吃了些糕點墊肚子,現在臉上血色恢複了不少,本就明豔的外表顯得越發有攻擊性。
她扯了扯唇,“沈念念,不是你主動說我們住這間屋子嗎?你發的話,那漏雨的地方自然也應該是你睡才對。”
沈念念看向她的眼神帶上了些怨毒,再一轉眼就看到了溫淼放在枕頭上那裂成兩半的玉。
從京市到邬遠市途徑滬市,沈念念上車後座位恰好和溫淼鄰座,在火車上偶然發現溫淼脖子上挂着一尾金魚玉墜,雕刻的紋樣精美,玉質上乘,猶如羊脂凝露,她一時好奇,想讓溫淼解下來給她看看。
哪裡知道溫淼小氣到給她看看都不行!
沈念念從性格驕縱,但嘴卻很甜,父母重男輕女,她卻也能在他們手中過得滋潤,越不能得到的東西越想要,于是便趁溫淼睡着的時候,偷偷将她脖子上的項鍊解了下來。
原本她是拿着玉墜好好欣賞的,但一時手滑,将玉墜摔了,落在地上瞬間碎成兩半。
而溫淼醒來後,第一時間發現發現自己從小帶到大的項鍊不見了,立馬鎖定了先前對她糾纏不止的沈念念,更别說沈念念一看向她眼中就帶着心虛。
從她口袋裡搜出來摔碎的玉佩後,溫淼冷冷地看着沈念念,沈念念幹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道:
“誰讓你不給我看的!如果你早點給我看就不會被我摔碎了!”
溫淼直接當着火車上其他人的面,狠狠打了沈念念一巴掌,讓她落了臉面。
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這樣和沈念念結下了仇。
這幾天在火車上,幾個知青都可以看出來她們之間不對付。
既然溫淼現在這麼不給她面子,沈念念本就氣在心頭,直接沖過去抓起她枕頭上的兩塊碎玉就往地上砸。
她惡狠狠道:“我先選的地方,你憑什麼要搶我的?不就是仗着你長得漂亮嗎?我們下鄉比的可不是長相,你以為誰都要遷就你的脾氣啊!”
溫淼看着砸進泥地裡瞬間落滿灰塵的玉墜,緩緩将視線挪到了沈念念身上,眼神幽暗,深不見底,讓人不寒而栗。
啪的一聲,力道十足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沈念念的臉上,她的臉瞬間高高腫起,往後踉跄幾步跌坐在地。
沈念念捂着臉尖叫一聲,淚瞬間淌了下來。
潘紅霞在一邊看的有些無措,呐呐道:“溫淼、沈念念,你們别吵了……”
兩個房間之間本就相隔不遠,男知青們聽見了動靜,紛紛前來查看情況。
“沈知青,你們這是怎麼了?”
吳嚴青站在門口,有些擔心地往屋裡看。
沈念念見到了來人,捂着臉頰,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好不委屈,但一邊的兩個女人一個像是樹樁子般杵在一邊,一個則是恨不得再打上幾巴掌。
吳嚴青看見她哭花的小臉有些心疼,立馬進了房間将她扶起來,“你們兩個人一起欺負沈知青?”
沈念念立馬止住了眼淚,委委屈屈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