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江林木的臉色更是紅的沒眼看,他怎麼會聽不出來祖母的言外之意。
“嗯,孫兒曉得的,現在考試在即,我會将心思都放在溫書上。”
“好,你心裡有數就行。”說完她指着一旁盛着粥的碗,“你撥些菜出來,竈洞裡還有火,你将菜和粥溫在鍋裡,等人一會兒睡醒了再端給她吃。”
臨近中午,姝奕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明亮的陽光照進來,她甚至還有些恍惚,坐在一旁溫書的人,時不時朝着炕上看一眼,恰巧看到她醒來。
江林木噙着笑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一副君子如玉眉眼舒朗的樣子,“醒了?阿奶讓我将你的飯菜溫在鍋裡,這會兒肚子餓不餓?”
聽到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姝奕忍不住的紅了臉,這人昨晚就是用這把好嗓子,一遍遍在她耳邊诓騙她,每次都說很快就好了,可總是遲遲不結束,害得她險些昏睡過去。
“你怎麼不早些叫我。”話音一落下,姝奕眼睛瞪大了,圓溜溜的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她這嗓子怎麼像是被放在沙地裡摩擦過似的,沙啞的不成樣子。
江林木聽到這聲音也皺了一下眉,抿緊的薄唇帶着幾分歉意,趕忙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點水潤潤喉。”
反應過來自己的嗓子為何這樣沙啞,姝奕眼神躲閃着不敢看江林木,昨夜有些慌亂和緊張,她甚至都不曉得自己當時的叫喊聲,有沒有讓隔壁的祖母的聽到。
想到他們做那事兒的動靜被家裡人聽到,姝奕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臉更是紅的不像樣子。
見她羞的臉色通紅,江林木眼裡的擔心散了幾分,眼角眉梢都是愉悅餍足的笑意。
“收拾下出來吃飯吧,我去竈房給你端粥。”
“等等……”姝奕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林木,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表達,猶豫了半晌她還是沒有臉出去見其他人。
“我,我不餓,我不出去吃……”
“咕噜噜——”和她話音同時響起的,還有肚子的抗議。
房間裡一時落針可聞,安靜的讓姝奕尴尬到腳趾卷縮,整個人都像隻熟透的蝦子似的。
“噗嗤——”江林木挑眉盯着她,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一時沒有忍住,但也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那你起來收拾洗漱,在屋裡等着我。”說完,他也不再看姝奕,給她充足獨處的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情。
堂屋裡林春花和江王氏正坐在一起做針線,江大成和江二海一早就去下地了,江林木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堂屋裡的二人并未多想。
可沒一會兒瞧着他端着飯菜朝着屋裡走,江王氏忍不住笑出了聲,“到底是剛做媳婦,這還沒緩過勁兒來正羞着呢。”
林春花也笑吟吟的說道:“當初你剛進門的時候,不也這樣的,早上羞的不敢見人,天不亮就把早飯做好,可到了吃飯的時候,橫豎不見你的人影,也是大成端着飯給你送屋裡去的。”
說起曾經的往事,江王氏隻覺得那些日子近在眼前,沒感覺怎麼着呢,她兒子都到了要成親的年紀。
“哎,時間過的可真快呢。”
林春花也感慨了一句,“是啊,當初老二媳婦和姝奕她娘定娃娃親的時候,好像也不過是昨日的事情,後來他娘走了,我還尋思着這婚事黃了,畢竟當初便曉得姝奕父親是個讀書人。”
江王氏看了一眼婆母,笑道:“我還以為娘您一直惦記着呢,不然怎麼會那般堅定的送二郎去讀書,不就是擔心未來二郎的嶽家瞧不上咱們是泥腿子。”
雖然這話她是玩笑着說的,可林春花還是品出些别的味道,一個銳利的眼神掃過來,“哼,這話讓你說的好像我隻送二郎一個去讀書似的,你家大郎當初比二郎早去學堂兩年,可是後來呢?!整日裡不是逃學曠課,就是淘氣打人,最後可是他自己拗着不去讀書的。”
論起來這個,江王氏也心虛的低下頭,要說這事兒的确怨不得婆母,當初為了供兩個孩子讀書,她小叔子每日都在碼頭上扛貨掙錢,婆母也在鎮上幫着人縫補漿洗。
可惜她家大郎是個不争氣的,讀了兩年的書,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些許認得幾個簡單的字,其餘的啥也不會。
反倒是二郎讀了幾年的書,便考中了童生,現如今都要考秀才了,想到這裡江王氏心裡又滿是希望。
“還好二郎争氣。”
姝奕躲在房裡吃了粥和菜,這時間也已經臨近中午,大家吃午飯的時候她便也沒有出來,仍舊躲在房間裡給江林木納着鞋底。
又過了幾日,田地也都已經翻好,這兩日江大成和江二海商量着準備開始春播,江長生那日哭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好像也緩了過來,吃飯也正常,甚是幹活都比之前積極很多。
江家人任誰也不再提一句李盈盈的事兒,這才江家像是個禁忌一般,大家默契的回避任何和李家的事兒。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姝奕這日照舊來到張家幫着下針,幾日的功夫張家大叔已經嘴不歪眼不斜了,隻是說話稍微快些還是會口齒不清流口水。
但這對于張家來說已經十分滿意,而姝奕之前給他們的藥方,這段時間也在用,隻是每次用藥都要麻煩姝奕幫着把關。
這邊她正在給張家大叔下針,一旁的張嬸端着茶水站在一旁,看姝奕停下下針的動作,趕忙将茶水遞過去。
“說來咱們村裡今年也是好事兒連連的,你這和江二郎剛成親,我聽說過兩日李家的好像也有喜事。”
姝奕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接過張嬸子遞給她的茶喝了一口,紮在張大叔身上的針,須得一炷香才可以拔下來,這功夫姝奕也可以歇一會兒。
聞言她下意識的問道:“哪個李家?”
她嫁到村裡前後加起來快一個月了,對于村裡的人多少也都認識不少,雖然平時不怎麼出門,可誰讓她會些醫術,村裡人曉得她和鎮上的郎中不一樣,也都拿着自家雞蛋或者值錢的東西,試探着上門求醫。
逐漸她對村裡的人了解也越來越多,這會兒冷不丁聽到張嬸提到李家人,她心裡還有些陌生之感。
至少村裡姓的人家不多,且這段時間也沒有行李的人過來找她診脈,姝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到張嬸說道:“嗐,你可能不曉得,這家人曾經和你那個堂哥議過親,後來說是爹娘給她找了個有錢的獵戶人家,半個月前聽聞她又回來了,好像是死了男人。”
說着目光裡帶着幾分八卦的味道,畢竟村裡可沒少傳江長生和獵戶寡婦之事,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隻是江家人從不承認過,因為江家人團結,村裡人也不敢湊過去找罵。
即便是傳閑話,大家也都盡量不讓這些風言風語傳到江家人耳朵裡。
除了不懂事兒的奶娃娃,村裡就沒有一個不曉的林春花的戰力,這人可以說在村裡吵架就沒有輸過,隻是林春花一直待人和善,人不惹她,她也從來不會說别人的壞話。
就像這會兒張嬸即便是提到了李家,也提到了當年江長生議親之事,卻不敢提後來村裡傳言,李盈盈死了男人和江長生勾搭在一起的事兒。
姝奕聽到是李盈盈,神色裡帶着幾分嫌惡,可仍舊忍着惡心詢問道:“她這死了男人算是什麼喜事。”
“這不算是什麼喜事,可我聽說她爹娘又要将她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