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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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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大多數人還都沒有起的時候,江家已經熱鬧了起來,隔壁的張嬸聽到聲音也過來幫忙。

“大郎你們也别閑着,快去燒些熱水,越多越好。”張嬸在村裡也是幫人接生了好幾次,她自己的兩個兒子也都是自己接生出來的,村裡的女人又有幾個舍得請穩婆的。

大多都是自己家裡人幫着接生,江林木和江長生也都是林春花親自給兒媳婦接生的,這會兒自然也是熟練。

曉得自己孫子莽,趕緊扯嗓子吆喝道:“别用家裡的鍋,用那日新買的鍋燒,一定要多刷兩遍。”

新買的鍋也是預備給兩個孫媳婦燒熱水接生的,一買回來江林木就已經刷洗過好幾次,用棉布蓋着放在屋子裡,這會兒被江大成和兒子一起搬出去,燒了熱水好一個燙刷。

姝奕這會兒肚子倒是不怎麼痛了,上一陣陣痛剛結束,這會兒人有些脫力的攤在床上。

“祖母,祖母……”她手緊緊握着林春花的手,“夫君什麼時候回來。”

人在痛苦的時候,總是感覺時間流逝的格外漫長,她感覺這會兒應該是下午了,可她卻仍舊沒有看到江林木回來。

林春花心疼的給她擦擦汗珠子,“這才巳時初,二郎還沒有出考院呢,等着他考完了也得申時了,估計得明日上午才能到家。”

聽到她說的時辰,姝奕整個人都愣住了,“才巳時初?我怎麼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我肚子好像疼了一天。”

一旁過來幫忙的張嬸有些看不下去,“二郎媳婦啊,你且省着些力氣少說話,一會兒生孩子還得多些力氣才好,你這樣說話一會兒可就沒勁兒了,我瞧着你這一時半刻還生不了,趁着這會兒肚子不疼,不如吃些東西吧?”

在她的提醒下,林春花也反應過來,“對對對,你大伯母剛才給你包了小馄饨,竈上的雞湯也都已經炖好了,要不要讓他們給你住個雞湯小馄饨啊?”

這會兒肚子不怎麼疼了,緩了一會兒姝奕也有了些力氣,她是郎中自然曉得這個時候她需要多些力氣才好。

“好,我想吃不要茱萸和醋的,就清湯的最好,多給我盛些湯。”

她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身上的衣裳也都已經濕透,若不多喝些水補充一下,隻怕一會兒需要用力的時候,她會頭暈。

姝奕強迫自己不去想江林木,時刻保持着冷靜,回想起來婦人生産時的一些關鍵之處。

“祖母,之前夫君帶回來的藥中,有一個用紅繩幫着的,那是催産藥,若是孩子遲遲下不來,你們就幫我三碗水熬成一碗,最好是上半碗,越濃一些越好。”

“好,之前二郎臨走前,将那些藥都和阿奶交代過,你大伯母也曉得怎麼熬煮,你先喝點人參水,歇歇勁兒,一會兒吃碗馄饨就好了。”

一旁的張嬸上手摸了摸姝奕的肚子,“這孩子試着倒是不小啊,這又是頭一胎,估計會拖的晚一些才能生,你們東西都準備好,且等等吧。”

沒一會兒一陣鮮香的味道傳來,門簾被人掀起又落下,江王氏手裡端着一碗小馄饨,雁奴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這村裡有個規矩,孕婦不可以去别人的産房,容易被驚吓到也跟着動了胎氣。

于是林春花趕忙站起身準備攆人,“你進來做什麼,快去外面等着,等你侄兒出來了,我再抱與你瞧瞧,快出去。”

旁人或許不曉得,但是雁奴明白,不管這樣的場面多麼血腥,她都不會害怕,她見過的那些場面可比女人生孩子更為恐怖。

她看家裡還有外人在,就拽着阿奶咬耳朵,“阿奶我不怕的,我會些功夫也曉得哪些穴位可以緩解疼痛,甚至也有些穴位按住了可以止血,讓我留在這裡幫忙吧。”

姝奕雖然是郎中,可一旦肚子開始疼,這人也會被折磨的渾渾噩噩,說話都費勁兒自然也不一定可以指揮着人做事。

猶豫再三林春花左右為難,可姝奕眼下的情況更為緊急,“成,一會兒你要是害怕就趕緊出去待着,可不能逞能曉得不?”

雁奴點點頭,在一旁的盆子裡洗洗手,便也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等着。

另一邊江王氏耐心的給姝奕喂着小馄饨,其實她現在沒有什麼胃口,可她作為郎中比誰都清楚,這會兒不是任性的時候。

一碗馄饨連帶着雞湯一起下肚,她也的确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祖母,什麼時辰了?”

“這會兒才巳時中,你要不睡一會兒吧,睡一會兒養足精神才好。”

姝奕轉過頭看着窗戶紙上透出來的明亮光芒,想問江林木什麼時候能回來,可這會兒的她再清楚不過,今日江林木回不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肚子突然一陣抽疼,讓她一時都不敢大口的呼吸,突然身邊一隻勁瘦纖細的手伸過來,一把握住了姝奕的手臂。

“聽着!張嘴呼吸,大口的呼吸!”這一聲命令帶着咬牙切齒的狠勁兒,似是叮囑傳授,但更像是命令。

疼到腦子一片空白的人,這會兒聽到她的聲音,拼命睜大了眼睛看着對方,可肚子裡的墜疼讓她腦子發蒙,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卻下意識的聽從對方的命令,牙關一松猛地吸了一口氣,因為憋氣帶來的眩暈感逐漸緩解,同時她嗓子不受控的喊了出來,“啊啊!夫君,祖母,祖母……”

看着她這次疼的好像尤為嚴重,時間上也比剛才久了一些,林春花眼尾跟着濕潤了起來,“快了,快了,丫頭啊,二郎快考完了,考完他就回來瞧你和孩子。”

一陣疼落下,姝奕急促的喘.息着,這會兒腦袋也清醒不少,她流着淚苦笑一聲,“那得是明日,今日是趕不上啊啊啊啊……好疼,我肚子好疼……”

中午,張嬸也跟着在江家吃了些飯,跟着姝奕沾光吃得那是雞湯肉絲面。

屋裡的人還在哀嚎着,從寅時一直折騰到了現在,這讓張嬸也跟着揪心起來。

“這都快一日了,這孩子卻還在肚子裡,連個頭兒都不露,這可如何是好啊。”

林春花喝完碗裡的最後一口湯,“若是天黑還不露頭發動,就給她熬那個催産的藥灌下去。”

拿藥是活血的藥,一個不留神就可能産生血崩之狀,所以林春花并不想給她用那個藥,可萬不得已也不能看着大人孩子都遇到危險,也隻能硬着頭皮試試。

屋裡的姝奕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鬓角的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濕透,貼在了臉頰和勃頸上,一波疼感趕過去,人也脫力的攤在床上,隻是呼吸有些急促。

江王氏在床前,拿着打濕的帕子給她擦臉擦脖子,眼裡不斷有淚水溢出,卻抿着唇不敢露出一絲的哭音兒。

林春花和張嬸吃過飯過來的時候,見到江王氏哭,林春花皺了皺眉接過她手裡的帕子,“這大喜的事兒别再這裡掉豆子,怪晦氣的,你出去在雞湯裡加點參片,再炖炖,端過來一碗給她喝。”

江王氏聞言趕忙出去炖雞湯,姝奕人已經累得說不出話,隻有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明亮的窗戶,屋裡的人也都曉得她這是在等人呢。

這一幕引得林春花也沒有抗住紅了眼圈,“奕兒啊。”她坐在炕沿上,俯身用手給她攏了攏散亂的墨發,将她眼尾的淚擦去,“阿奶現在心裡沒有了主意,你幫阿奶想想法子吧,是現在給你喝催産的湯藥,還是再等等?”

姝奕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眼神虛弱的唯剩下淚光,“祖母,我還,還有力氣,再等等吧。”說完,她閉上眼睛的一瞬間,眼睛落下一滴淚,林春花懂了她的意思,她也在擔心出事兒,再也見不到江林木,所以甯可繼續這樣遭罪,也想着保守些。

還不等林春花說什麼,姝奕眉頭一皺,貝齒咬着下唇發出一聲隐忍的痛呼,接着她雙手握着身下早已被她就扯皺了的被單,摸摸試探着用力。

張嬸看着她這樣子,也曉得她這是着急了,正在想法子用力往下推孩子,張嬸趕緊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褥查看。

突然她大呼一聲,“哎呀!露頭了!我看到了黑色的頭發,二郎媳婦你在用些力啊,這一露頭就快出來了。”

林春花聞言也趕忙過去看了一眼,确認胎位也都很正,她激動的起身來到姝奕身邊,按着帕子給她擦着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太好了,露頭了,等着二郎回來見你們母子平安,一定很開心,丫頭啊你可得咬咬牙用力啊!”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是因為喜悅而激動,是因為見到了希望而開心,是因為有了剛才的絕望而後怕,林春花這一刻也顧不上忌不忌諱了,嘴角是笑着的,眼角卻是不斷的落下淚。

她趕忙起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出兩片人參塞在姝奕的嘴裡,“丫頭含着這個,吃了這個你和孩子就平平安安了,孩子出來你就可以安心睡一覺,再睜開眼的時候,二郎就在家裡。”

祖母絮絮叨叨的話就在耳邊,說着的都是她心裡想着的畫面,她用盡力氣往下用力,一雙眼睛閉上,也都是江林木在她床邊抱着孩子傻笑的樣子,她已經被咬破的唇溢出了血,卻扯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啊啊!”

“太好了!出來了,出來了……”

“哇哇哇……”孩子是個大嗓門,一出生濕漉漉的躺在張嬸的手裡,還不等她幫着摳摳嗓子眼兒,這孩子就已經氣勢磅礴的哭了起來。

林春花一時真個人手忙腳亂,想去看看重孫孫,可這眼前的人瞧着更需要她,她拿着趕緊的棉紗布給她擦着唇上的血,看着她咬爛的下唇林春花滿眼都是心疼。

“都怪我啊,剛才就這麼一走神沒看出,就讓你把這唇咬成這樣,這要是讓兒郎瞧見了,還不曉得要怎麼心疼呢,不過可算是好了,母子平安啊,丫頭你今日辛苦了啊。”林春花的嗓子都是啞的,淚水浸透整張臉,卻也難掩她此刻的歡喜。

姝奕累得攤在哪裡合眸休息,這會兒别說提說話了,就連睜開眼睛看孩子一眼都不能夠。

江王氏和張嬸幫着洗孩子,雁奴也跑回自己屋裡,拿出這些日子她們三人做的小衣服和包被。

看着人像是睡着了,林春花這才顧上看一眼孩子,“是個啥?”

江王氏開心的說道:“是個小子,可硬實着呢,這才剛出生腿上就有一股子勁兒。”

“好好好啊,二郎也算是有後喽,我們江家今年大喜呢,收拾好後你先抱着他去竈房拜拜竈王爺和竈王奶奶,日後好養活。”

“好。”江王氏接過來兒媳婦送來的小衣服和包被,将孩子包了起來,走到炕邊想要讓姝奕看一眼,可瞧着人累到了極限這會兒昏睡了過去,便也沒有吵醒她,抱着孩子先去給竈王爺和竈王奶奶瞧瞧去。

張嬸子也洗了幾塊白棉布,正在幫她擦洗流血的傷口,将那些被血污了的被褥也都一并換了,這些日子姝奕還需要排惡露,需要多墊些被褥用品,林春花和江王氏也都準備了趕緊的小褥子,還有不少的墊洗用的布料。

堂屋裡已經響起了江大成和江長生等人的笑聲,家裡平安的添了一個小生命,全家人跟着松口氣的同時,也都滿心的喜悅。

江大成一拍腦門說道:“光顧着看孩子了,都忘了挂紅了。”

這也是大晉的習俗,家裡添丁要在大門的門楣和拉環上挂上紅布,屋裡的小門楣上也要挂個曉得,這是和各路神明報喜,紅布五行屬火可以用來驅穢,讓好的留下,将不好的擋在門外,這也是對孩子和産婦的一種祝福。

江長生剛給他爹搬來凳子,正撫着人往上爬呢,突然産房裡又響起一陣陣的驚呼聲,“不好了!老大媳婦快來啊。”林春花聲音顫抖得喊着。

接着便是姝奕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夫君,我好痛啊!”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家裡點着昏黃的小燈,顯得格外的溫馨甯靜,耳邊是嬰兒的哼唧聲,于是姝奕這嗓子格外的突兀凄厲,吓得剛爬上凳子還沒站穩的江大成,差點掉下來。

江王氏心裡也咯噔一下,趕忙抱着孩子進了産房,一進門一股子血腥味,張嬸和婆母臉色也都變得十分難看,躺在床上本來應該睡着的人,這會兒正在痛苦的掙紮着哀嚎着。

“這是什麼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她将孩子順手交給站在一旁的雁奴,跑到張嬸身邊順着被子往裡看了一眼,這一看臉色也變得慘白,“這,這怎麼還有一個?!”

這也本該是喜事兒,可看清那畫面的時候,江王氏的心都冷了半截。

“現在是怎麼辦,這孩子是橫生的,手先出來了,這是要出人命的啊。”張嬸也吓得腿軟,隻要是橫生的,幾乎沒有那個孕婦或者孩子可以活下來,這樣的事兒在村裡見多了。

林春花臉上已經沒有什麼神色了,可那淚珠子卻在不斷的往下流,整個人身上的血都是冷的。

姝奕似乎也聽到了她們的話,她忍住了痛呼,緩了一下哭求着看向林春花,“祖母,祖母……夫君還沒回來嗎?”林春花全身都在顫抖着,她張不開嘴說話,怕一說話自己的哭腔比姝奕還要大,她隻能絕望的點點頭。

姝奕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她忍着身體上的劇痛,哀求的看向林春花,“祖母,我怕是不中用了,求您幫我給夫君帶句話,若是續弦求他善待這個孩子,或者,或者……”她轉頭看向一旁的雁奴,“嫂子,若是我沒了,求你多照應下這個孩子吧。”

一時間屋裡不知誰先開始洩露了嗚嗚咽咽的哭聲,林春花當即大怒,“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不就是生個孩子嘛,哪個女人沒生過,怎麼就能不中用了?!”

她說完打開門大喊道,“快去給我找些清酒還有熱水!”

這話一出口也不像是吩咐,更像是在洩憤似的,雖然沒有進屋,可江大成父子二人站在門外,隐約聽到了裡面幾人的哭聲,也曉得是要不好。

這會兒聽到林春花一發怒,他們也腳下步子都快了不少,甚至都沒有商量一下,江大成鑽進竈房裡打水,江長生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直奔着劉嫂子家而去。

前些日子劉嫂子剛生了孩子,這兩天家裡忙着準備滿月酒,他們家也定然是有買酒的。

沒多久水和讨來的清酒一并送了進來,林春花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褪去,袖子也撸到大臂上,先洗幹淨臉,又用熱水反複洗了好幾遍手臂,最後用那清酒一了一遍。

她來到了炕尾的地方,臉上也不再有淚水,這一刻她異常的冷靜,恍惚間雁奴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小叔子江林木臉上的神色。

她抱着懷中的孩子,心頭生出一陣訝異,可不曉得怎麼了,剛才還慌亂的心,這一刻像是定住了一般。

在姝奕痛呼聲中,林春花的聲音也格外的冷淡堅定,“丫頭,你聽老婆子說一句話,你現在和肚子裡的孩子生死一線,你敢不敢賭一把,将你們娘倆的命交給我,或許還有一搏之力,二郎明早就能回來,他考上了大官兒還要帶着你們娘仨享福呢。”

姝奕已經被折磨的沒有多少力氣了,她太累了,也太疼了,她覺得沒多活一息都像是一種度日如年的刑罰,她想要放棄,可想到剛出生的孩子,想到孩子沒有娘甚至還可能有個後娘,想到江林木,她突然睜開眼睛看向腳邊站着的人。

“我敢!”她嘶吼着喊了一句,劇痛讓她無法說太多的話,卻仍舊忍着,“祖母,我想見夫君……啊!”一陣劇痛襲來,她不受控的尖叫扭動身體。

林春花一雙唇緊抿,“你放心,你這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會沒事兒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手探近被褥下,摸着了孩子的手臂,硬生生将着急出生的孩子,用力推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

姝奕毫無預備,這樣的痛讓她避無可避,撕裂加上絞疼一并順着全身的骨頭蔓延開。

一聲凄厲的慘叫傳遍了江家,也引得周圍的村民紛紛圍在了江家小院外面,“這是怎麼了?”

“好像是秀才媳婦在家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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