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也還好。就放假的時候而已，平時不都在學校吃了。”

“怪不得你這麼瘦。肯定是吃的不夠好。”江缪歡看着響起的手機，站起身來，“稍等下啊，我接個電話。”

江缪歡回來的時候，面已經被端了上來，姜祎正自顧自吃着。

江缪歡把手裡的抹茶千層擺在桌子上，少年修長的手指勾着墨綠絲帶，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在夜風裡泛着冷白的光：“蛋糕店也好多關門的，開着的現做蛋糕也得一兩個小時，再送過來，咱們都該上學了。所以就買了個千層，咱們将就下。千層也算蛋糕的一種對不對？”

姜祎看着桌上的抹茶千層，心裡有些酸楚，明明之前，自己的生日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缪歡又從袋子裡拿出了蠟燭和生日帽，手上忙碌着：“生日還是要許願的，馬上好啊，馬上。“

一切準備就緒，才發現沒有打火機，江缪歡擡頭看向後面的老闆，小跑過去。

點燃蠟燭才發現姜祎沒戴生日帽，耐着性子把生日帽戴在姜祎頭上：“好了，許願，吹蠟燭。”

姜祎擡眸看着站在對面的少年，還沒來得及反應，面館内的燈光已經熄滅：“姑娘，許願呀！”

姜祎雙手交織，閉眼。

“姐姐眼睛下雨啦！”童聲把姜祎帶回現實。姜祎微微向前附身，吹滅蠟燭，一滴淚砸進了抹茶粉裡。

“姐姐！這是媽媽送給你和哥哥的雞蛋！一人一個，不要搶哦~”說話的是老闆家的女兒，不過四五歲，和姜祎見過幾次。

姜祎還在猶豫要不要接，便聽到老闆的聲音：“生日吃雞蛋，寓意無病無災，順順利利，讓小夥子也沾沾你的福氣。”

“謝謝阿姨。”

“客氣什麼！我這面館還是第一次有人過生日呢！我也很高興！”

視線模糊中，有人用紙巾包着叉柄塞進她掌心，江缪歡的腕表擦過她的手背：“壽星切蛋糕。”

千層兩個人吃實在是有些浪費，但是加上面館老闆一家剛剛好。

看着低頭吃面的江缪歡，姜祎眼睛酸酸的，聲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江缪歡，謝謝你。”

“生日，可是要開開心心的過的。哪有哭鼻子的。”江缪歡說着抽出紙巾遞給姜祎，“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沒，我很開心。”姜祎接過紙巾擦了擦淚痕，“真的謝謝你。”

——

回程起了風，姜祎微微抱緊了些自己，江缪歡看出了原因，擡手就要脫外套。

姜祎搶先一步攔住：“不用，沒幾步路。”

“那回頭感冒了，這個責任誰付？”

姜祎輕輕笑了下：“江缪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咱倆身上穿的都是校服，這校服真要抗風，我就不會冷了。真不用，謝謝啊。”

姜祎話說的在理，江缪歡便也沒再執拗下去，隻是把身子轉了過來。

暮色像浸了蜜的宣紙，将少年倒行的輪廓洇染成水墨。江缪歡張開雙臂迎向夜風，帆布鞋碾過滿地梧桐碎影，每一步都踏碎路燈釀了整夏的琥珀光。

他倒退的姿态像某種古老舞步，後仰時月光順着他喉結的弧度淌進鎖骨。發梢掃過眼睫也不去拂，任由破碎的光斑在瞳孔裡流轉成星屑。姜祎看見他衛衣下擺灌滿九月的風，鼓成蓬松的雲，而藏青布料上浮動的合歡花影正順着腰線遊弋。

“為什麼不好好走路？”

“有嗎？”江缪歡放慢步調，兩人的距離瞬間縮近，“如果我說這樣更能看清你呢？”

姜祎停下腳步，擡眸看了過去：“你一直這麼……”姜祎斟酌了下用詞，“直球嗎？”

“有什麼不好嗎？心意要說出來，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呢？”

“是嗎？”姜祎看着不斷後退的少年，他運動鞋跟精準避開每一道地磚裂縫，像在跳某種笨拙的華爾茲。夜風卷着枯葉擦過耳際，卻在觸及她發梢前被那道身影劈成兩半。确實沒什麼冷意滲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這麼走，是為了給我擋風。”

“……”心思被拆穿，江缪歡有些尴尬的拉了拉衣袖，“也也有一定的原因吧！”

“哦~所以，心意還是有藏在心裡的。”

“姜祎，你這張嘴，跟誰學的？這麼毒？”

“有嗎？我說話，好像一直這樣。”從生下來，就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一切都圍着自己轉，自然誰都不放在眼裡，再後來，也沒什麼可顧及的了，說話自然越來越帶鋒芒。

“那能對我特殊點嗎？”

“因為你幫我過生日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缪歡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慌張。

“那好吧。”

“啊？”

“我是說，可以對你特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