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手好涼。”江缪歡垂眸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纖細的手指,冰冰涼涼。
姜祎歎了口氣,直接牽住江缪歡的手:“大哥,現在是十一月份,誰的手熱乎乎的才奇怪吧,你的手也沒比我熱多少啊?”
江缪歡嘴角的笑意已經不太能壓住:“所以,爬山就可以一直牽着手嗎?”
在姜祎想要抽出手的前一秒,江缪歡已經反握住:“牽着吧,天這麼黑,摔倒可就不好了。”
姜祎看着兩人牽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你心跳好快。”江缪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姜祎僵在原地,能聽見自己胸腔裡擂鼓般的聲響。
姜祎直接大步往前走:“想牽着就閉嘴。”
夜風卷着草木清香撲面而來,兩人終于來到了觀景台。城市的燈火在腳下鋪展,像撒落的星子墜入棋盤。遠處的電視塔閃爍着紅藍交替的光,摩天輪的座艙在夜空中緩緩轉動。
“我還是第一次看B市的夜景。”姜祎看着星光下的點點,突然有些感慨。自己在B市生活了這麼多年,居然第一次來這。
“那看來,我很榮幸了。”
姜祎垂眸輕笑:“如果這麼想的話,的确是的。”
“你看這城市的燈光,像不像散落的星星。”
“嗯。”
觀景台的鐵欄杆上結着蛛網,江缪歡看見了在叢林上空的螢火蟲:“這種黃翅螢的生命周期隻有七天。”江缪歡的聲音輕得像怕驚碎夢境。
“所以相比較之下,我們是幸運的。”
“那我算是頂頂幸運的了。”
“為什麼?”姜祎把手指往袖口裡縮了縮,半夜的風,真的有些冷。
“因為在十幾歲的年紀,就遇到了你。”江缪歡拿出手機,鏡頭對準姜祎,“光的意義在于有人共睹,而生命的意義在于,遇到想遇到的人。”
江缪歡把鏡頭對準姜祎的時候,姜祎正垂眸看摩天輪。山頂的燈光掠過她的眼眸,睫毛在眼睑投下顫動的陰影。少年迅速連拍,捕捉到她鼻尖被夜風凍得微紅的瞬間。
姜祎擡手擋住臉:“拍我幹嘛,拍風景啊。”
江缪歡乖乖把手機鏡頭轉向山底:“情不自禁。”人聲鼎沸的歡喜裡,我唯獨望向了你,我問了問心,它說情不自禁。
江缪歡的聲音不大,但姜祎聽的很真切。姜祎手臂靠在欄杆上:“我們可能看不到日出了。”現在距離日出還有兩三個小時,姜祎并不覺得,兩個人在這裡凍兩三個小時,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江缪歡對于這個倒是不在意:“沒關系啊,爬山享受的是過程,而且,我們已經看到了這麼美麗的夜景了不是嗎?能在你生活的城市,和你一起,爬你第一次爬過的山,這不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江缪歡,其實我不太懂。你為什麼……”
“什麼?”江缪歡自然知道姜祎想說什麼,但他就是想聽到她親口說出來。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孩一次次的否定自己,就算否定,他也要一次次反駁。
姜祎手指深深蜷住:“我不是一個很好的人,尤其是你遇到的我,總是會莫名有很多情緒。”
“但情緒都有原因不是嗎?”江缪歡微微彎腰,靠近姜祎,“如果你願意主動告訴我這些原因,我會覺得很榮幸。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可以自己挖掘。”
“江缪歡,我……”姜祎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感受到了眼眶中滑過一股暖流,“我不太敢,邁出這一步。”親身經曆過,自然明白結果都那樣的含金量。
“沒關系的,現在不敢,不代表以後不敢。”江缪歡不太知道姜祎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敏感,但緣由已經沒有那麼重要,“我在,相信我。”
“我以為,這次我回B市,會很平靜。”淚滴砸在手背,姜祎理了理情緒,“但我發現,我依舊不太喜歡這裡。”
“我們明天就離開了,不喜歡我們就離開。”
姜祎沒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抱住了江缪歡。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江缪歡有些懵。擡起的手臂在猶豫過後還是選擇回抱住懷裡的女孩:“怎麼?你也情不自禁?”
這話的确成功逗笑姜祎,姜祎幾次開口,卻都沒有出聲,隻是抱着江缪歡的手臂微微緊了緊。
江缪歡擡手捧起姜祎的臉,迫使兩人對視:“不說話?”
姜祎搖了搖頭,嘴唇輕微顫抖:“江缪歡,記住今天。”就當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