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幾日來應聘之人中,上回撞了您的小女娘也在其中。”秋石看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沈季榮對那女子有些印象,北梁國男女之間的關系,雖不似周圍以男子為尊,或以女子為尊的國家那般絕對,但男女大防之事上也極為注重。
極少有女子會向男子詢問那種問題。
“公子,今日有兩人應聘,掌櫃的打算隻招一位。”秋石試探道:“要把那小娘子留下嗎?”秋石記起公子那日說,這小娘子瞧着眼熟,莫不是見她容貌清秀才這般想?
沈季榮輕笑道:“你成日都在想些什麼?”
秋石從書房出來後,仰頭望了望空中的月亮,他回想着公子方才的話,說什麼讓掌櫃的自己定就行,也不知他家公子何時才能開竅,别家二十出頭的男子怕是連孩子都有了,“唉”想到這些秋石忍不住歎了口氣。
秦禾今日起了個大早,她洗漱完後準備趕去衣鋪看看:“劉先生,我午時不回來了,不必為我留飯。”
“好。”,見她自有安排,劉慧便不再多問。
“冰棍兒,又甜又解暑的冰棍兒。”隻見街上的商販不斷吆喝着,本打算從衣鋪出來就買個冰棍的秦禾,此時卻沒了心情。
人家不要她,經她追問才得知,留了位比她年長些的女娘。
劉慧原本在學堂授課,此時見秦禾竟早早回來聽講了,她随即便猜到今日應是沒找到合适的營生。
一月後
“小禾,你把還回來的書,歸類完放回原處吧。”,閱書閣的小二說着把書遞給了秦禾。
“好。”,秦禾接過後開始找對應的書架,這些都是客人租借後歸還的書。
她如今過了午時便來此處打工,偶爾還能坐在門外,聽隔壁茶樓說書。
一樓的書放完後,秦禾便抱着剩下的來二樓擺放,她起初還容易找不到位置,而如今輕而易舉的便知道放哪了。
“哈哈哈哈哈。”
待快日落時,秦禾見店内已沒什麼人後,索性拿了本“滑稽列傳”準備解解悶,她才看了一會便竟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她忘了二樓雖沒人聽到,但對面還有茶館,此刻秦禾的餘光瞥見,對面似有人在看自己。
是他?許是秦禾這會心情太好了,忘了這是規矩衆多的年代,她把書拿到窗外,用手指了指封面,似是告訴對面之人她是看這本書才笑出聲的。
沈季榮說不清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很微妙。
他年少時,父親在一次與母親的争執中,失手将他推倒在地,慌亂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到了自己臉上。
他像往常一般去學堂,同窗問他既考不了功名為何還來,他問為何考不了,八歲的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臉上留了疤,是做不了官的。
父母和離後,與他定下娃娃親的那戶人家并未與他退親,說是隻要改為他嫁過去就行,再後來他便随着師父上山學醫。
沈季榮至今還清晰的記得,在他十五歲那年,未婚妻說他這張臉比她想象中好看,即便她如今有了側夫,也會喜歡他這個正夫,像極了父親對母親說,他隻想納個側室而已。
他最終選擇了退婚,沈季榮不再相信什麼是不會變的,親情如此,夫妻之情亦是如此。
他将窗簾拉下,把茶水倒入手帕上,在面中擦拭了一會。
此時的秦禾有些尴尬,她見對面男子先是面露驚訝之色,随即便将窗簾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