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的門在趙亦桐身後無情地合上,那清脆的“咔哒”聲,如同敲碎了蕭瑜心中最後一點希望的音符。
他頹然地坐在床邊,房間裡似乎還殘留着昨夜旖旎的氣息和趙亦桐身上淡淡的馨香,但這溫暖的假象,此刻卻像利刃一樣,反複切割着他那顆剛剛才因為愛情而重新鮮活起來的心髒。
“錯誤……”
“不合适……”
“我可能已經無法适應你所代表的那種生活了……”
趙亦桐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咒語,在他腦海中反複回響。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得他生疼。
他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昨夜他們那麼契合,他感受到了她卸下防備後的脆弱和真實,他以為他們終于可以跨越那些障礙,走到一起。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勾畫着他們的未來——他會用盡全力保護她,幫助她走出過去的陰影,一起在江南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上,建立屬于他們自己的、溫暖而堅固的家。
“可是,為什麼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是因為我姓蕭嗎?是因為我是蕭慕的弟弟?”這個姓氏,如同一個原罪的烙印,讓他永遠無法擺脫那個男人的陰影嗎?
不,不僅僅是這樣。趙亦桐最後那句話,“我可能已經無法适應你所代表的那種生活了”,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的認知。她所說的“無法适應”,指的到底是什麼?是他代表的這種陽光、正直、努力創造價值的生活嗎?那她“适應”的,又是什麼?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
“難道……她已經習慣了蕭慕身邊那種充滿權謀、黑暗、甚至可能是扭曲的關系?難道她所謂的‘複仇’,并不僅僅是為了讨回公道,而是已經與那個男人産生了某種病态的、難以割舍的糾纏?”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也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嫉妒和憤怒。
“蕭慕!又是蕭慕!”
“那個冷酷無情的人,不僅用卑劣的手段奪走了本該屬于我的繼承權,逼得我和母親遠走他鄉,現在,竟然連我唯一深愛過的、想要用生命去守護的女人,也要被他以某種方式‘污染’和‘控制’嗎?”
“憑什麼?!”
“憑什麼他蕭慕可以坐擁一切,可以肆意踐踏别人的尊嚴和幸福,可以輕易地毀掉一個又一個原本美滿的家庭?”
而他蕭瑜,明明比蕭慕更善良、更正直、更有能力(蕭瑜始終堅信這一點),卻要處處受到他的掣肘和陰影的籠罩?甚至連心愛的女人,都因為那個男人的存在而無法擁抱光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如同被壓抑許久的火山,在他心中猛烈地爆發出來。這恨意不僅僅是對蕭慕個人的,更是對造成這一切不公的命運,對那個弱肉強食、毫無溫情可言的商業世界的憎恨。
他緊緊攥住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
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第一次覺得如此刺眼。
或許,趙亦桐說得對。這個世界,或許真的不适合“善良”和“光明”。想要保護自己想要的東西,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想要讓那些作惡的人付出代價,就必須變得比他們更強大,更冷酷,更不擇手段!
“既然光明無法拯救她,那就讓我用黑暗的方式,将她從另一個黑暗中‘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