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掉張偉後的幾天,蕭慕表面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内心深處,那晚在張偉出租屋裡看到的畫面,如同烙印般揮之不去。他既對趙亦桐隐藏的另一面感到震驚和一種病态的好奇,又對自己當時的失控感到惱怒和警惕。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掌握了那些足以摧毀她的私密錄像——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握住了她的命脈,擁有了對她更深層次的掌控權。
他需要和她談談。不是興師問罪,而是試探,是确認,也是一種…宣告。他要讓她知道,他了解她,甚至了解她最隐秘的一面。
這天傍晚,臨近下班時,蕭慕直接打内線電話到趙亦桐的工位。
“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我送你回家。”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
趙亦桐握着電話的手緊了一下。她知道,這一刻終于來了。自從那天晚上向他“求助”後,她就預料到會有這次“談話”。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地回應:“好的,蕭總。”
下到停車場,蕭慕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曜影早已等候在那裡。蕭慕打開車門。趙亦桐坐進副駕,寬敞舒适的空間裡彌漫着淡淡的皮革香氣和一絲屬于蕭慕的、冷冽的愛馬仕大地香水味道。
趙亦桐了看一眼蕭慕,蕭慕坐在駕駛位,目光落在手中的手機上,似乎在回複消息。
蕭慕放下手機,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彙入海城傍晚擁堵的車流。
車内異常安靜,隻有輕微的音樂聲。趙亦桐端坐着,目視前方,看似平靜,實則全身的感官都處于高度戒備狀态。她能感覺到身邊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強大的、壓抑的氣場,以及一絲隐藏在平靜之下的…某種難以言喻的緊張?
蕭慕似乎也在斟酌着如何開口。身體微微轉向趙亦桐,開始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他問起她負責的“人才模型”項目的收尾工作,點評了幾句公司最近的幾項人事變動,甚至還少有地聊了幾句關于海城近期的天氣和财經新聞。
他的語氣比平時緩和了一些,甚至帶着一點刻意營造的輕松。但趙亦桐的心弦共鳴卻清晰地捕捉到他内心深處那份并不平靜的情緒——有試探,有猶豫,還有一絲…讓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悸動和幾不可查的“腼腆”?
這讓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感知。那個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蕭慕,竟然會因為即将要談論一個女人的私密之事而感到…不好意思?這種人物反差讓她覺得既荒謬又有趣,同時也更加警惕——這會不會是他另一種形式的僞裝?
“那個…”蕭慕終于将話題引向了正題,但他開口時,聲音似乎比平時低沉了一些,甚至略顯一絲不自然,“那個叫張偉的保安…”
趙亦桐的心提了起來,但臉上不動聲色,隻是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我已經處理了。”蕭慕看着她,眼神深邃,“以後不會再有人…打擾你了。”
“謝謝您,蕭總。”趙亦桐低下頭,适時地表現出感激和一絲依賴。
車内的氣氛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蕭慕似乎在組織語言,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真皮方向盤。
“不過…”他再次開口,這一次,語氣裡帶着明顯的試探和一絲…尴尬?“我倒是有點好奇…”他頓了頓,目光似乎有些遊移,不敢完全直視趙亦桐的眼睛,“那天…你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僅僅是因為…跟蹤?”
“來了!”趙亦桐心想。她知道,這隻是鋪墊,真正的問題還在後面。
她擡起眼,眼中适時地蒙上了一層水汽,帶着後怕和委屈說道:“蕭總,您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吓人…而且,女孩子一個人住,遇到這種事,難免會多想…會害怕…”她沒有過多辯解,隻是強調了女性的直覺和脆弱。
蕭慕看着她眼中的水光,喉結動了動,似乎被她的“柔弱”所觸動。但他并沒有就此罷休。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終于問出了那個讓他這幾天輾轉反側、内心備受煎熬的問題。他的聲音壓得更低,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那你……為什麼……會在深夜,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做……那樣的事?”
他沒有點明,但“那樣的事”指代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問出這句話後,蕭慕的耳根似乎都微微有些發紅,眼神也飄向了窗外,不敢再看趙亦桐的反應。這種與他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近乎“純情”的反應,讓趙亦桐幾乎要失笑出聲,但更多的是一種荒謬感和對人性複雜的感慨。
“即使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在面對自己内心深處某種隐秘的渴望和禁忌時,也會流露出凡人般的羞澀和不安嗎?”
當然,趙亦桐絕不會因此而放松警惕。她知道,這絲“腼腆”之下,隐藏的是更深的掌控欲和探究欲。
“??什麼事……”趙亦桐一臉無辜的問。
“還不承認嗎?”蕭慕心裡有點生氣。
“張偉一直在用望遠鏡偷窺你,并且還錄下了很多視頻,而且還是……高清的…都是深夜……”蕭慕尴尬但确鑿的說着。
她心中早已演練過無數遍的說辭,此刻從容地浮上心頭。她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被窺探隐私的羞惱和難堪,随即又化為一種無奈和坦誠。
“蕭總…”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和自嘲,“您這樣問……真的讓我很尴尬……”她停頓了一下,調整好情緒,然後擡起眼,直視着蕭慕(他已經将目光轉了回來,眼神複雜地看着她),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其實……女生生理上……當然也會有需求。我承認……有時候壓力太大,或者……情緒比較低落的時候,會需要一些方式來排解…”她坦然地承認了事實,這反而讓蕭慕有些意外。
接着,她話鋒一轉,巧妙地将話題引向了對他的“考驗”:“但這并不代表我會随便。我對感情是很認真的,尤其是對蕭總您這樣的人……”她微微低下頭,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您家大業大,身邊肯定圍繞着各種各樣的女人。我不知道您對我是不是真心的,還是隻是一時興趣。我不想不清不楚地就陷進去,最後發現自己不過是…有錢人排解寂寞、發洩欲望的工具。所以,在我不确定您的心意,不确定我們未來會怎樣之前,我需要保持清醒,需要時間…好好考察。所以……在此期間,我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一些正常的生理需求,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解釋了行為的“合理性”(生理需求+單身狀态),又表達了對感情的“認真”和對自身價值的“堅守”,更巧妙地地将選擇權抛回給了蕭慕,暗示了她并非遙不可及,隻是需要他的“誠意”和“耐心”。
蕭慕聽完,眼神複雜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趙亦桐的坦誠和那番“考察論”,似乎打消了他的疑慮,同時也讓他識趣的後退,因為如果他再繼續前進,像前“兩次”一樣,他就是承認了趙亦桐隻是他發洩欲望的工具。
看似被動的局面,總能被她轉化為對她有利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