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淌了六年。
六年,足以讓一個初入職場的新人褪去青澀,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中堅力量。六年,也足以讓一個曾經輝煌的商業帝國,在持續不斷的暗流沖擊下,顯露出疲态和裂痕。
趙亦桐,早已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初入蕭氏、還需要靠着述職驚豔才能引起注意的人事部專員。憑借着過人的智慧、千萬人分之一的異能帶來的對人心的精準洞察、以及在一次次危機中展現出的卓越能力,她一步步晉升,如今已是蕭氏集團内舉足輕重的高管,業内人稱“桐總”。她負責着集團近三分之一的核心業務闆塊,直接向蕭慕彙報,是集團内部少數幾個真正掌握實權、并深受蕭慕信任(或者說,是依賴)的人物之一。
這六年間,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進入蕭氏的最終目的——奪走蕭氏,讓蕭慕一無所有,為家人複仇。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以及她對蕭氏集團運作的深入了解,她的心态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她看到蕭氏這艘巨輪,在最初幾年的高歌猛進後(蕭慕确實有商業才能,尤其是在擴張和并購方面),逐漸陷入了某種困境。起初,問題并不明顯,可能隻是某個并購案不順或某個項目利潤不及預期,或者某個部門效率低下。但漸漸地,負面消息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蕭瑜對蕭氏持續六年的圍剿,商戰的長期消耗,都對蕭氏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慢性失血:蕭瑜的攻擊并非狂風暴雨,而是更像一種長期的、多點開花的消耗戰。他利用資本市場的規則,時不時地給蕭氏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股價異動、做空報告);他持續不斷地挖角蕭氏的中層骨幹和技術人才,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但足以讓蕭氏的人才梯隊出現斷層;他利用各種合規審查(稅務、工商、環保、勞工)給蕭氏施加壓力,讓其疲于應對;他還巧妙地利用媒體和網絡輿論,周期性地散布一些關于蕭氏的負面傳聞,慢慢侵蝕其品牌形象和信譽。
關鍵節點的狙擊:在蕭氏進行一些重要的戰略布局或項目拓展時,蕭瑜會集中力量進行精準狙擊。比如,在蕭氏試圖進入某個新興領域時,他會搶先一步投資競争對手,或者利用專利壁壘進行阻擊;在蕭氏需要融資時,他會暗中散布對其财務狀況不利的消息,影響其融資進程。
蕭氏集團,就在這種持續不斷的、源頭不明的“慢性病”折磨下,狀态越來越不好。資産規模雖然依舊龐大,但盈利能力逐年下滑,财務報表越來越難看,曾經引以為傲的規模優勢逐漸被侵蝕,一些非核心的分公司被迫關閉或出售,員工數量也在逐年減少,行業地位更是從巅峰時期的睥睨群雄,變得危機四伏。
蕭慕,也在這漫長的消耗戰中,被一點點磨去了銳氣。他不再是那個永遠自信滿滿、認為一切盡在掌控的年輕暴君。長期的壓力、無休止的麻煩、以及對那股隐藏在暗處敵對勢力的無力感,讓他的精神狀态越來越緊繃。
趙亦桐目睹着這一切。她看着蕭慕從最初的驕傲自負、雷厲風行,變得越來越多疑、焦慮、甚至有些保守退縮(在經曆了幾次重大挫折後)。他的面容不再像六年前那樣冷峻奪目,雖然依舊英俊,但眼角的細紋、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以及偶爾流露出的煩躁和無力感,都昭示着歲月的侵蝕和内心的重壓。他看起來不再像三十出頭、正值巅峰的年輕人,反而透着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趙亦桐的内心,也在這六年間經曆着複雜的變化。
她一方面冷眼旁觀着蕭氏的衰落和蕭慕的掙紮,甚至在某些時候,會因為複仇心理作祟,暗中放任一些問題的發生,或者在提供解決方案時刻意保留——她的目的是奪走蕭氏,而不是拯救它,隻要不徹底垮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