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命脈被人捏在實手裡,蕭聲斷開始急促的呼吸。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靈鞭被師尊一寸寸縮短,脖子被牽着,少年由撐在地上的手被迫擡起,最後整個人都站起來。
看了看連接在自己與師尊身上的鞭子,蕭聲斷臉色古怪。
凡間養的牲畜就是這樣拴的,為了防止跑丢,爹娘給狗脖子上栓了粗粗的繩子,每當自己想要遛狗的時候,就會牽着大黃狗的繩子。
現在師尊這樣拴着自己。
少年心口悶悶,他又不是大黃狗,怎麼能被拴着呢?
将小獸的心理活動都看在眼裡,月如霜眼底浮現興味,劍尊一邁步,蕭聲斷就隻能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後。
右腳絆左腳,差點原地摔。
月如霜一次也沒有回過頭。
就這樣繞着整個宮殿院子走了一圈,蕭聲斷的臉已經變得比成熟的落落果還紅。
“怎麼,”月如霜忽然停下,收緊靈鞭,瞬間掐住蕭聲斷纖細的脖子,聲音恻恻的再次詢問他,“還是沒有要和我說的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少年呼吸困難,原本漲紅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蕭聲斷說不出話,趕緊搖搖頭,求生的欲望使他不斷扒拉着脖子上桎梏的手指。
徒然。
月如霜的修為不是他能比拟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蕭聲斷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在昏迷的最後一瞬,少年終于想起來可以使用靈力。
……
看着耳畔宛若無骨的一團水靈力和昏過去的小獸,月如霜冷淡的臉沒有絲毫變化。
吓一吓就要死掉。
太弱了。
水靈力失去主人的控制,軟趴趴的盤旋在劍尊的頭頂,不肯離去。
月如霜剛想要打散這團不長眼的靈力,卻臨時改變主意,指尖一亮,凜冽的冰靈力冒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那團柔和的水靈力包裹住。
可憐的水靈力又沖又撞,連動作都是慢吞吞的,發現不能突破月如霜的屏障後,馬上不動彈了,沒有半分活力。
月如霜蹙眉,将其放出來。
結果水靈力又開始活蹦亂跳,蹦跶到月如霜雪白的發頂,似乎覺得那是個好地方,窩在上面不肯下來。
白衣劍尊隻能随它去。
靈力随主人,小獸整日修煉的都是些什麼,半分長進沒有,怕是光顧着調皮搗蛋去了罷。
抱起軟成一團的蕭聲斷,劍尊不動聲色的回到靜室,将他輕輕放在軟墊上。
靜室布置的相當雅緻,窗台前,一株君子蘭盡情的舒展着葉片。靠牆的地方是數排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劍決。
盡管現在有傳音符這種東西能夠取代紙筆,現如今仍然有許多修士習慣使用筆墨紙硯。
尤其是滄龍宗的宗主,對這類東西極為喜愛。
修真界甚至有這樣的傳聞:想要進入滄龍宗卻實力不夠,資質太差?沒關系,我這裡有上好的宣紙和毛筆,隻需要花上五十萬靈石購買,送給宗主後,他保準會給你開後門的。
不過大多數修士都不會當真罷了。
畢竟宗主根本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接觸到的,至于送禮什麼的,更是一派胡言。
落日染紅了窗,在書案上投映出若隐若現的影子,案前,月如霜一隻手撐着頭,用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眼神溫柔缱绻,若是不了解他的修士來瞧,定然會認定他就是這般風光霁月之人。
寫完也不見蕭聲斷醒來,月如霜深深地歎了口氣,上前在其體内送入些許内氣。
蕭聲斷的意識一片混沌,忽然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有什麼東西在内心呼喊,渴望着沖出這片黑暗。
唔,身體好輕盈,像是在禦劍飛行……
少年朦胧睜開眼,看見的卻不是想象中的美好景象,而是冷臉的師尊。
蕭聲斷:!!!
壞了,他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急欲起身,少年晃晃腦袋,扒拉兩下鬓角的碎發,慌張的開口:“師尊,我……”
月如霜打斷他的發言,将手中寫好的紙張遞給他:“既往不咎,沒有下次。”
既往不咎,既往不咎……蕭聲斷默念着這四個字,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師尊還是在意自己的,以後必須要好好聽話!
“哦,哦,好的,師尊,我怎麼忽然睡着了呀?”
蕭聲斷發現室内的環境與宮殿的院子風格相異。
安靜的環境與平日裡自己居住的那間小屋完全不同,各種東西擺放的非常雅緻,有種浸人心脾的感覺。
盯着月如霜那雙常年握劍的手掌,蕭聲斷開始神遊天外……
劍尊低沉的嗓音将他呼喚回來:“中毒未解,昏迷。”
“原來是這樣,是師尊把我抱回來的嗎?”
軟榻上的少年唇紅齒白,眼睛亮亮的,樣子看起來比剛才好了很多,都有心情調皮了。
月如霜低頭,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難道這寒清峰還有第三個活人嗎?
蕭聲斷并不怵他,興奮道:“我覺得,就是師尊!”
月如霜不再做聲,示意他觀摩那張鐵畫銀鈎的宣紙。
小獸昏迷的時間不長不短,隻有一個時辰左右,期間剛好夠自己寫完這張“修煉計劃”單。
紙張泛黃,有些年頭了,表面看起來并不平整,蕭聲斷觸摸上去,感受到有明顯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