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落座。
原來是個軟柿子嗎……
燕和玉拂開耳畔的頭發,失望的表情不做掩飾,好在他很快轉移了話題,他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将會初次嘗試煉器,由我授課,哈哈哈,大家覺得怎麼樣呢?”
一片寂靜。
氣氛詭異。
唯有一人清脆且疑惑的聲音格外悅耳:“煉器?”
正是蕭聲斷。
少年此刻相當生氣,臉上的表情生動的好像會說話:“抱歉,燕師兄,我想,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燕和玉大手一揮将靜室的門徹底封鎖,隔空将蕭聲斷按在原地,笑容不再和善,令人毛骨悚然:“聽、我、講。好嗎?”
龐大的威壓施展在自己身上,蕭聲斷想要掙脫束縛,卻發現動彈不得。掃視一圈,發現衆多修士都向他投來了同情的目光,似乎是在可憐他被燕和玉整得這麼慘。
一開始朝他放狠話的男修煩躁的提醒道:“燕和玉讨厭别人打斷他講話,師弟,你有什麼事非要離開嗎?能不能安靜下來,他生氣咱們全部都要遭殃的啊……”
蕭聲斷:“……”
男修的聲音說不上很大,但是極具穿透力,燕和玉聽見後,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擺,而後緩步朝着他的方向走過去。
看着不斷逼近的燕和玉,蕭聲斷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回答道:“燕和玉來了。”
男修見蕭聲斷再次開口,暴躁的不行:“都說讓你别講話了,你怎麼非要說話?誰來了?你說啊,誰能……”
“我來了。”
燕和玉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男修的後邊,穿着一身黑,活像來索命的厲鬼。
男修駭的不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燕和玉五指成爪,那男修胸口的弟子令牌馬上飛了出來,看清上面的名字後,燕和玉扔垃圾一般将玉佩扔到他身上:“李星河,師從何處?”
李星河兩股顫顫,蹲下身,從地上撿回那枚光滑的玉佩:“回燕師兄,我師尊是……是司,司徒宏。”
燕和玉哦了一聲,神情恹恹的說:“司徒長老能收下你這樣的弟子,眼光真是差到北燼海去了。”
北燼海坐落于整個修真界的最北方,是傳言中鲛人的栖息地,隻不過無從查證,平日裡大家都會用北燼海來形容距離遙遠。
因此這話也有種取笑的意味。
李星海此刻後悔無比,他隻是司徒宏多年前随手收下的記名弟子,根本不被重視,哪怕燕和玉在這裡将他殺掉,司徒宏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明明,明明燕和玉和他們這些修士都是一個年紀的,現在能有這麼高的權利,都是因為他天生劍體,是璇元宗年輕一輩修為最高的!
而他們這些花費上數年才結丹的普通修士,根本比不上他的一點!
一切都因為天賦。
沒有天賦,修為到了一定年齡,除非發生重大變故,便不能寸進,看着夕日同門一日千裡,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李星海就是這種普通的修士,他學習禦劍都要花費上數月,如今認命了,想要學煉器,卻可悲的發現,來授課的就是當年和自己一屆的天才。
多麼的可悲。
燕和玉這些年的脾氣愈發古怪,喜怒無常,變得非常陌生。
回顧了前半生的種種,李星海竟然平靜下來,他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燕和玉,梗着脖子,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哈,是比不上天才如你,燕和玉。”
周圍有人吸氣,被他的态度折服。
要知道平日裡,燕和玉最讨厭有人将“天才”這樣的頭銜安在自己身上,甚至可以說是極度厭惡。
現在李星海的行為無異于觸碰龍的逆鱗,衆人紛紛思考,接下來燕和玉會怎樣殺掉他。
畢竟血濺學堂,當真是他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蕭聲斷一直處于兩人身邊,看清了李星河臉上的每一分掙紮。
聽完最後一句話後,少年注意到燕和玉的眼睛裡迸發出前所未有的色彩,原本冰冷的表情變得興緻勃勃。
有意思。
蕭聲斷思索着,覺得燕和玉不一定會痛下殺手。
果不其然,聽到李星海憤懑的諷刺後,燕和玉瘋癫的笑起來,他捂着肚子停不下來:“哈,天才如我?”
蕭聲斷默默後撤兩步,以免惹怒了這瘋子。
“所以呢?你覺得我是天才?”
“對!你敢濫殺無辜,就是因為知道宗門不會追究!”
聽見他死不悔改的話之後,燕和玉忽的止住小聲,席地而坐,正對着李星海那張慌亂的臉說:“我敢殺你,因為我有教習資格,而不是那所謂的天才名号。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是因為修為高才敢殺你的?”
李星河像蛙類一樣,兩腿蹬地,試圖離他遠一些,仍然固執一詞的說:“天生劍體,你不是,還能有誰?”
燕和玉将目光轉向蕭聲斷。
糟了!
不等到蕭聲斷融入人群,就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帶到中心。
燕和玉拉住他的手腕,拉高。
看着角落裡早就聚集在一起的修士,他的聲音低沉中摻雜着一絲絲瘋感:“這位天靈根,夠不夠稱得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