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宋栖寒不遮不掩的對上他滿載求知欲的瞳孔,坦蕩而又磊落道:“紙巾好髒。”
陳競航:“......”
知道了知道了,别再罵了。
這下。
她半露的皓齒完全展露出來,笑得分毫不掩,又風情萬種。
陳競航白她一眼,眼中對于她這種“胳膊肘拐向外人”行徑的幽怨多到讓人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偏生郁煙最拿手的本領就是裝傻。
她沒發表任何安撫他幽怨神色的言語,隻拎起一串被烤的焦脆油亮的墨魚爆蛋放進他碗中,示意他趕緊吃飯。
本來也就是裝模作樣的陳競航連忙順着她遞來的台階下,一口咬上那串墨魚丸。
被香到眸子都眯了起來。
“好香,這玩意好好吃,郁小煙,你怎麼突然點了這東西?”
明明以前都沒見她吃過這玩意兒。
郁煙狡黠靈動的笑笑,伴随一句“當然不是我點的”落下,後面緊接道:“那是你對面那人點的。”
陳競航被震得一下沒刹住,牙齒不出意外的磕到了口腔裡的肉。
疼得他“吸溜吸溜”個沒完。
好半晌,才感覺疼勁兒緩過來些,眼眸方一睜開,就對上面前那雙陰冷又潮濕的眼。
看起來仿若要将他生吞活剝。
陳競航:“......”
今天真是作孽了。
......
一餐用完,外面沒再下雨。
被雨水浸出深黑色的柏油地面還隐約有些返灰的架勢。
陳競航去找店小二結賬,郁煙習慣性将手伸進他的夾克口袋,從裡面摸出煙盒和打火機,蹲去外面的角落抽煙。
1/3的白皙煙身化作灰燼墜落地面,他洋洋灑灑地從店内走出來找她。
“走吧,”他接過她遞來的煙盒和火機,重新揣回口袋裡,身體一側,堵在海風刮來的方向,“我聽你的,連男鬼的那份也一起結了。”
“嗯,多少錢我轉你。”
“我用得着你轉,”陳競航啐了她一口,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在此刻盡顯無疑,“誰家跟女孩出來吃飯有讓女孩付錢的做法?”
别說這事兒讓他媽知道會不會抽死他,就算讓他朋友知道高低也得笑他好幾年。
他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況且,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是我弄髒他蛋撻,吃了他墨魚丸的,是該我主動給他結賬的。”
郁煙見他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撚掉煙,起身随意的撸了把他的頭發,将他一頭柔順的小卷毛揉得亂糟糟的才作罷。
她率先提步往前走,倍感欣慰的感歎揚在半空中,“诶呦,我們cjh也是長大了,能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了,真好。”
“你少給爺整這套,别忘了,小爺可是比你早出生兩個月零一天。”
“那個一天也非要算嗎?”
“那可不咋的?多一天就是一天,來,叫聲哥聽聽?”
“老弟,你今晚要回學校嗎?”
“去你的,”陳競航笑着擡臂攬住她,将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邊帶着她往前走邊道:“郁小煙,說實話,有時候我還真挺想你是我親妹妹的。”
“怎麼?嫌棄我跟你沒血緣關系?”
“倒也不是,就是吧......”
郁煙斜眼觑他,“就是什麼?”
“比如哈,就如果咱倆是有血緣的親兄妹,我覺得這麼摟你就很自然,但是現在吧,多少有那麼點别扭,總覺得在别人眼裡不是這個意思。”
“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不是我在意别人的眼光,”陳競航挂在她身上,後調悠長地唉聲歎氣道:“我隻是怕别人會因此誤解你。”
她輕聳肩膀,姿态灑脫又幹脆,“誤解就誤解呗,關我什麼事兒。”
“萬一他們傳你閑話怎麼辦?”
“那我就跟他們說——我二姥姥跟你大爺爺跑了,真要往一個桌上坐,我還得喊你爸一聲舅舅,這怎麼不算有血緣關系?”
陳競航冷不防僵硬身體,雙目圓睜地看向她。
尾調高昂道:“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嗎?”郁煙眨眨眼,人畜無害道:“跟你大爺爺私奔的那個是我二姥姥啊。”
“不兒?!怎麼......”
“幹媽沒跟你說?”
“不是,郁小煙,你等等,”陳競航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外焦裡脆的,腦袋上還冒青煙,他好一會兒後才找回語言系統,還有些錯亂,“你二姥姥跟我大爺爺私奔,那你姥姥?”
“我姥姥排行老三,是二姥姥的妹妹。”
“所以,真要這麼算的話,我應該叫幹媽——”
“——姑姑。”
陳競航的神色更呆滞了:“?”
“這是幹...媽跟你說的?”
就連脫口而出的字句,聽着都生硬又艱澀。
郁煙“嗯”了下,難得有耐心的跟他解釋,“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幹媽開玩笑,說既然咱倆這麼玩的來,不如直接定個娃娃親。”
陳競航異常艱難的壓下下巴。
“那個時候幹爸跟幹媽說,話不能亂說,自那以後也沒人再提起過這個話題,就是因為這個。如果當時我們倆真定了娃娃親,那說白了,就是近親結婚。”
“?”
“我以為你知道的。”
“。”
“表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