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欽微微皺了皺眉,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唐慕恩發布的那些照片中,他們看着還算親近,沒想到,竟隻是認識而已,沒多少私交,商時欽有些犯難了,“這樣啊!”
唐慕恩皺了皺眉,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對面的人,商時欽突然跟他打聽Lee,也不知道要做什麼,難道是工作上的事兒?
“你們隆盛要進軍珠寶行業?”Lee是珠寶設計師,如果涉及工作,那隻能是隆盛想跟Lee合作,“Lee八年前成立的珠寶品牌,這些年發展勢頭不錯,作品别具一格,非常有個人特色。”
“我上個月去歐洲出差,跟導師閑聊時他透露,Lee似乎有意進軍亞洲市場,你們隆盛是想要争取亞洲代理嗎?隆盛雖沒涉足過珠寶行業,但實力和影響力有目共睹,競争力還是很強的。”
商時欽擺擺手,無奈的笑笑,“不是,是我私人請他幫忙,”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想請他幫我設計一對戒指……”
“什麼?戒……戒指,”唐慕恩眼睛瞪得溜圓,舌頭打結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時欽,你要結婚了?”唐恩澤很多疑問,什麼時候?跟什麼人?怎麼都沒聽到風聲?還有,商時欽不是不婚主義嗎?怎麼就突然要結婚了?
“沒那麼快,還沒求婚呢,”商時欽臉上笑容更甚,“我今年三十一歲了,跟容時在一起也快五年了,是時候成個家了。等容時殺青回家,我想跟他求婚。”
“容時買過一款Jason Lee幾年前設計的胸針,款式很别緻,容時每次出席重要活動都要戴着它,他雖沒明說,但我知道,他很喜歡Jason Lee的設計風格,如果我能請到Jason Lee設計求婚戒指,說不定,容時會看在戒指的份上,答應我的求婚呢。”容時當然不會因為喜歡戒指,答應他的求婚,找容時喜歡的設計師設計戒指,隻是想盡最大可能,給容時最合心意的。
唐慕恩腦中如驚雷炸響,他怎麼也沒想到,商時欽要結婚的對象竟是容時。他一直都知道,商時欽很喜歡容時,待容時的好非比尋常,甚至還因為容時,做過很不理智的事。但他們這個圈子,尤其是商家這種老牌豪門世家,結婚最先考慮的從來不是喜不喜歡,而是利益最大化。
聯姻從來都是豪門世家之間,實現利益最大化最直接的方式,而容時絕對不是商家能認可的結婚對象。單親工薪家庭出身,名下隻有一家小影視公司,市值都抵不過隆盛旗下随便一家分公司,而隆盛旗下,有上百家分公司;事業上,容時隻會演戲,空有一個影帝名頭,再偶爾投資一些影視項目賺點小錢。
不能帶來最大化利益,在事業也給不了助力,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男的。
同性婚姻法通過的這二十年,晉城上流圈子真正名正言順和同性伴侶領證結婚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所以,即便商時欽待容時再好,他也從未看好過這兩人,從不認為,兩人能修成正果,尤其是,商時欽還是衆所周知的不婚主義。可現在,商時欽竟要定制對戒,準備等容時殺青就求婚,商時欽竟真的要和一個男人結婚,唐慕恩怎麼能不驚訝。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試探着問道,“時欽,你認真的?”
商時欽掀了掀眼皮,“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
唐慕恩長吸一口氣,商時欽居然是認真的。在遇見容時之前,商時欽身邊有過不少人,容時隻是跟他時間最長的一個,他們這群知道兩人關系的人,一直都認為,容時跟商時欽以往的那些情人沒什麼區别。說到底,他們這個圈子的人,結婚肯定還是要跟門當戶對的家族聯姻,一個男人,養着随便玩玩也就罷了,如果真娶回家,怕是會成為晉城上流圈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
晉城商家更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他們絕不會允許商時欽胡來。商時欽的爺爺是不在了,商家現在也由商時欽做主,商時欽還有不少叔公、叔伯,他們畢竟是長輩,若真擺起長輩的譜,商時欽怕是不能随心所欲。唐慕恩斟酌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時欽,你們家長輩們能答應?”唐慕恩不想紮商時欽的心,但這也是不争的事實,商時欽遲早要面對。
商時欽心中升起一絲不快,臉上的神情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最近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差點忘了生在他們這樣的家族,婚姻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尤其是作為隆盛的話事人,他的婚姻更是要慎之又慎,要各方平衡,要利益最大化。可他們中意的類型,從來不是商時欽想要的。
商時欽的父母是典型的商業聯姻,純粹的利益結合,對外扮演相敬如賓,私下裡兩看生厭,生下商時欽後,就分居各過各的。佟婉茹輾轉跟初戀複合,陸續生下一雙兒女,在外公過世,拿到屬于自己的那份遺産後,便第一時間找商紹輝把婚離了,結束這段兩廂都不情願的婚姻,随後,帶着等了她很多年的初戀以及一雙兒女出國定居。而商紹輝,他本就不是個安定的人,這些年情人不斷,據說,有不少私生子,不過商紹輝都不認,快六十歲的人了,還常年流連夜場尋歡作樂,每隔幾個月,就會有年輕女孩兒挺着肚子上門讨說法,真是荒唐又難看。
這段荒唐的婚姻中,商紹輝随心所欲,留給商時欽的隻有難堪,而佟婉茹始終冷漠,她留給商時欽的則是結婚時,商家贈予她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她用這百分之五的股份,徹底買斷了本就稀薄的母子情分。
商時欽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久而久之,便對婚姻、愛情失去了興趣。接手隆盛的這十年,他不擇手段拿到隆盛百分之四十三股份,處心積慮排除異己,雷厲風行清理掉公司中那些不安分的人,而手握百分之十七股份隆盛第二大股東商紹輝,則被他架空,隻能按時拿分紅。
汲汲營營近十年,為的就是給自己争取最大的話語權,能婚姻自主,不用像他的父母那樣,被迫跟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聯姻。遇見容時,大概是上天對他最大的仁慈,是他人生三十一載最大的驚喜。
“我隻會和我愛的人結婚,”商時欽眼神堅定,鄭重道,“我隻要容時!”
唐慕恩久久緩過勁兒來,許久才艱難的開口道,“時欽,你真的想清楚了?”
“早就想清楚了,”商時欽斂了斂情緒,堅定的說道,“遇見容時,我才重新擁有了愛人的能力,更有了對婚姻的期待,我很确定,我的伴侶,和我攜手共度一生的人,隻能是他!”
商時欽胸口的位置漸漸滾燙起來,腦海中不斷浮現相伴這五年的點點滴滴,思及一些他一直不敢面對的畫面時,商時欽的心突然沉了幾分,心中漸漸升起難以抑制的落寞。如果,他能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就好了,明明,他們擁有那樣美好的開始。
命中注定的相遇,二十五歲的他,十九歲的容時,最好的年紀,最驚喜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