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那邊還忙着,聽了個囫囵,便匆匆應承道,“是是,别的不敢說,劇組每天放飯是最準時的。”
商時欽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正要開口,電話裡又傳來陳導的聲音,“最近拍攝任務緊,中午吃飯那會兒,我看見幾個主演,一邊吃飯一邊對戲,這樣挺傷胃的,我得找時間說說他們。”
商時欽聞言臉上的表情終于好看了些,“是,你可得說說他們,可别學容時。”
陳導打哈哈道,“商總您說的是,”這段時間劇組老有人嚼舌根,他沒當回事兒,可現在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其實,跟着商時欽也不失為一條好路子,容時各方面條件都好,就差點資源,商時欽背景雄厚,名下還有娛樂公司,捧一個容時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并且還能達到雙赢。隻是,容時年紀輕人又單純,哪裡是商時欽這種精明商人的對手。隻能說,有利有弊。
商時欽開口閉口不離容時,大概很願意聽到容時更多的訊息,“容時最近戲份多,吃飯的時候都在背台詞,往嘴裡扒飯,眼睛都不離劇本,下次看見他這樣,我非說他不可。”
商時欽笑笑,“是,你真的該說說他,身體才最要緊。”
通了電話,知道容時不是故意不回消息,安了心,卻又多了幾分擔憂,容時這般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身邊又沒個妥帖人,讓他怎麼放心得下。不行,還得去一趟劇組才行,先斬後奏将人帶過去,他就不信了,人送過去了,還能給退回來不成?
隻是,商時欽并不能說走就走,等他緊鑼密鼓安排好手頭的工作,已經是半個月之後。
商時欽沒有帶之前打算送來的助理,當時想的是,容時是演員,那個負責給他搭配服裝的助理,送到容時身邊,還順便“物盡其用”幫容時打理造型,可容時更缺的是一個照顧他身體的人,所以,他讓姜助理給容時找的助理,必須要求有營養師執照,照顧他生活的同時,又能兼顧調養他的身體。
抵達劇組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傍晚,容時今天有夜戲,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有序的做準備工作。商時欽目光在人群中不斷搜索,終于在尚且還有些淩亂的布景中,尋到了容時的身影,他看着比之前又瘦了一些,背脊挺得筆直,專注的與對手戲演員,讨論接下來的戲份,時不時演練一下站位。
商時欽專注的望着容時,眼睛一刻也不舍得從他身上挪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容時沒有之前那樣遊刃有餘,尤其在走動演練站位的時候,容時看着有些小心翼翼。
天色終于完全暗了下來,正式開拍。
商時欽照舊坐在陳導旁邊,鏡頭拉進,容時每一個動作細節都被放大,那種違和感更加明顯,一連NG了好幾條,也沒能演出陳導想要的效果。這麼一條條的耗也不是辦法,陳導皺了皺眉,朝着容時喊道,“容時,來一下。”
容時心中滿是自責,懊惱的低下頭,跟對手戲演員道了個歉,才緩緩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突然,巨大的布景支架不知為何突然松開了,搖搖欲墜地朝着容時的方向傾倒下來。
“容時,快躲開……”商時欽聲音中帶着急切,猛地站起身來,一個箭步沖向容時。
容時隻覺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推開,他踉跄幾步,險些摔倒在地,堪堪穩住身形後,一回頭,卻見商時欽正用自己的身體,死死抵住那搖搖欲墜的支架。
“時欽!”容時聲嘶力竭呼喊,身體下意識朝着商時欽沖過去。
“别過來……”商時欽大聲喝止,聲音都在顫抖,卻堅定無比。支架的邊緣深深嵌入他的肩胛,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緊咬牙關,用盡力氣支撐着,不讓那支架倒下,傷到容時一分一毫。
事發突然,周圍的工作人員一時沒反應過來,短暫震驚後,才手忙腳亂的上前幫忙,有的急忙上前幫忙穩住支架,有的尋來支撐物欲加固那搖搖欲墜地支架,有的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現場一片嘈雜與慌亂,十多分鐘後,商時欽才終于被解救出來。
“時欽,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容時聲音帶着哭腔,商時欽白襯衣上的斑斑血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眼淚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掉。他努力說服自己要鎮定,情緒卻還是不受控制的逐漸崩盤。
“容時,我沒事,”商時欽的聲音因疼痛而顫抖,他擡手試圖拭去容時臉上的淚水,奈何肩膀受傷,嘗試幾次都沒能如願,“别哭……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隻是一點小傷,别擔心……”
容時拼命壓抑情緒,死死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前幾天,他才努力說服自己,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玩兒不起更沒有玩兒的資本,所以,不管商時欽對他抱着什麼樣的心思,他都要遠離商時欽,可支架倒下來的瞬間,商時欽卻不惜用自己的身體抵住了倒下的支架。他死死盯着商時欽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心底裡某個位置瞬間坍塌成了廢墟,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心裡逐漸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