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睜眼，阿骨已經走了，鄭代芹還在地上坐着，見他們醒來，立刻問道：“小潔呢？”

程淵記得陳默說這女鬼害過人，吸了生人氣息，還不能讓她走。

陳默的名簿上沒有這隻鬼，他入夢前還抽空找了一趟閻王興師問罪，沒想到不是對方的鍋，閻王那厮捅了個大簍子，名簿丢了幾天，想來有誰在從中作梗。

陳默有空還要幫閻王收拾殘局。

他推給了影鬼，說還有事情要問鄭代芹，程淵知道這回事，就沒說話，轉頭望向陳默，眼睛倏忽睜大，掐了自己一把，不敢信自己沒在夢裡。

許瑞鄭代芹的目光也齊刷刷射向陳默。

被注視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剛睡醒還打了個哈欠，看也不看身邊的人，擡起腦袋環顧四周。

直到程淵一把掐住他的左右臉捏了捏：“陳默，你怎麼這麼小了呀～”

陳默急了，男人聽不得這句話，再說了，你誰啊？我叫墨塵啊！

他剛要開口回怼，門被急急拍響，屋裡沒人想管，都在大眼瞪小眼，看陳默返大還童。還是鄭代芹一個女鬼去給他們開的門，一開門，一看，嚯，又是個鬼。

夢魔急匆匆沖進來，他醒過來就感覺要壞事，在夢裡老大能量就不對勁，想必是法力消耗過大。

果不其然，一進門看見了五歲的老大，刷的一下他就把眼閉上了，根本不敢多看一眼，怕被日後滅口。

叽裡咕噜半真半假說了一通，衆人将信将疑。

“你說這是入夢後遺症，那為什麼我沒事啊？”程淵舉手提問。

“這這這......”夢魔急得滿頭大汗，總不能說大嫂您又不是鬼。

他臉憋的通紅，憋出來句：“這肯定是您吉人自有天象。”

程淵：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這位厲害的鬼如此尊敬他。

總而言之，夢魔說曾經見到過陳默這種情況，一般過幾天就能自行恢複了，程淵才放下心來，扭過頭一看，許瑞早就回屋睡大覺去了，誰長大了誰又長小了，世間紛纭與其無關。

程淵心中暗歎，不愧是個道士！

鄭代芹也沒聽他們說話，她早就懶得裝扮成慈祥老奶了，直截了當一雙紅眸瞪着他們——鄭潔還沒還給她！

程淵攤開手：有心無力。

夢魔低下頭：有力無心。

掌握生殺大權的鬼王：你們都是誰啊，你們在說啥。

鄭代芹隻能幹着急，她記得挾持她孫女當人質的是個什麼鬼來着，不是眼前這幾個。

夢魔愁眉苦臉收拾全部的爛攤子，又是講道理又是亂扯皮的，說鄭潔肯定會被好好對待雲雲，先把這位哄安心些。

另一半，陳默現在的記憶隻到他五歲的時候。

換句話說，他現在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别提去給女鬼找孫女，鄭代芹知道影鬼是他朋友之後，氣得說要每天來一回，看他陳默什麼時候變回人樣。

不過夢魔可不敢在這裡久留，隻叮囑程淵照顧好小老大，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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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淵推門而入，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挂面，臉上還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來吃點東西。”

小陳默現在站起來隻到他的膝蓋，越看越可愛。

小陳默擁有肉嘟嘟的臉蛋，圓乎乎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可惜總是面無表情，擡頭看了看程淵和他手上的挂面：“不吃。”

啧，怎麼不吃飯呢這孩子，程淵一算，陳默變小了之後9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他拿什麼這小孩兒都不吃，于是下血本點了一大包零食外賣，人家也不吃，倒是許瑞咔呲咔呲嚼薯片嚼得老香。

“那你和我說你想吃什麼，好不好？” 煩死了，這輩子沒帶過孩子。程淵在心裡罵罵咧咧，但是嘴上還是很溫柔，他将自己判定為讨好型人格—尤其注重讨好小孩。

陳默也很奇怪，這個啥比不知道自己是鬼嗎？為什麼隔一段時間進來一回，他不知道鬼不需要進食嗎？比隔壁的半吊子道士還惹人煩。

小陳默和程淵無知無覺中已然相看兩厭。

程淵沒想到小陳默這麼難對付，他心裡一萬個不滿意：不是你長大追着請我吃飯的時候了？

然而，不滿意歸一邊，對這個小祖宗，程淵還是想照顧好他，他特意挑選了一些小孩子會喜歡的小汽車、小飛機等玩具，偷偷擱他屋子裡頭。

下單的時候，還意外發現了一個以妖族少主為原型的Q版毛絨小人偶，這人偶的腦袋和眼睛都大大的，耳朵很圓，程淵看着莫名很喜歡，趕緊很可愛，幹脆一并買回來給小孩玩了。

半夜三更，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陳默團緊了自己的被子，把頭埋在裡面。

陳默誕生的時候周圍就是這樣一片漆黑的，那時候一睜眼就都是長得千奇百怪的鬼圍着他，有的說要效忠他，有的明裡暗裡不滿。

還好他都五歲了，是一個能保護自己的大鬼王了！

但是聽他們說自己好像已經活了一段時間，又變小了。

腦子裡完全沒有印象，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那兩個人合租，他們不知道我是鬼，那我肯定是潛伏在這裡要害他們的，陳默心想。

那計劃一定要繼續，自己不可打草驚蛇。陳默決定明天開始吃飯，忽然一道雷聲震耳，雨下大了，小孩讨厭雨天，餘光瞥見角落的玩具，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