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黑如墨染,眼底隐藏着某種極度危險的信号,喬晏知道,隻要自己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一分鐘,那眼裡的狠戾就會全然爆發。
喬晏垂下眼簾,才呼出一口濁氣,軟聲道:“對不起,江先生,我以後不會了。”
江熠明在他腰後輕捏了一下,對喬晏難得的溫順頗為滿意,那些顯化的兇狠也都被收了回去:“去床上等我。”
喬晏太過熟悉江熠明這樣的語氣與神情,深知如果不是他還在發燒,如果不是謝言還在這裡,下一秒他就會被按在桌子上攻城略地。
都燒成這樣了,江熠明還是要睡他。
心中殘存的那幾分期待也徹底消散,喬晏再也不能欺騙自己,痛苦而無奈地意識到——對江熠明而言,他不過是個發洩情.欲的工具。
喬晏苦笑一下,走的很慢,過高的溫度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卻還是在邁進電梯前聽到了江熠明對謝言說:“你在這裡等着。”
依舊是毫無波瀾的命令語氣,謝言卻笑了,眼底藏着光,就像他這幾個月每每期待的那樣。
結婚初期他總是在想,或許江熠明隻是性格冷淡了些,哪怕是塊冰,也總有融化的時候。
但沒等喬晏捂化這塊冰,渾身熱血先涼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江熠明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隻留給他一個格外完美的背影,緩緩走向謝言。
他不該抱有期待。
明明在踏入婚姻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這是墳墓。
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沖了進來,撞得頭破血流。
電梯停在卧室所在的三層,門開,卻遲遲沒有人走出來。
…
在這種時候,管家和助理被吩咐着不準上樓,所以電梯一直停在三樓。門關後,留在一樓的江熠明看到顯示屏上的數字3後才收回視線,毫無感情地落在面前的謝言身上。
原本是想當着喬晏的面收拾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可喬晏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毫無攻擊性地看向他時,江熠明就改變了主意。
如果喬晏每次都這樣溫順,他可以容忍喬晏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
本來是想讓喬晏親眼看着的,但他完全是強撐着精神下的樓,萬一把人吓瘋了,就不好了。
謝言随着江熠明的動作乖順的擡起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任由江熠明捏住他的下巴仔細打量。
不得不說,他眉眼間和喬晏确實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完全比不上喬晏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不管什麼表情都不會崩的臉,身材更是差了一大截。
如果說喬晏是博物館裡精美的展品,那謝言隻不過是粗制濫造的僞造品。
“楊遠,”江熠明嫌惡地甩開手,“把他帶走。”
“是。”助理走上前,和顔悅色地朝謝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後者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去哪裡啊?”
楊遠溫和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謝言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上了車,楊遠收斂笑意,看了眼時間後像平時那樣說道:“江總,您結束之後聯系我。”
可江熠明卻一反常态沒有去按電梯上樓,隻是走出别墅點了支煙,看向三樓沒開燈的房間。
燃過半支後,江熠明随手撚滅,神色間忽而有些疑惑:“你覺不覺得,喬晏最近變了。”
楊遠一愣,随即答道:“小少爺是您的枕邊人,有什麼變化您最清楚了。”
江熠明當然不清楚。
他根本沒心思,也不屑于了解喬晏。
于他而言,喬晏隻不過是一個合适的床伴。
“走吧。”江熠明收回視線,眼神徹底冷下來,落在遠處的黑車上,“還有人在等呢。”
“好的。”
眼睜睜看着江熠明帶着一個酷似喬晏、卻哪也比不上他的人離開後,一直守在門外的林管家忍不住輕歎一口氣。
見慣豪門恩怨的管家心知肚明,江熠明多半是膩了,一旦走到這種地步,喬晏的日子隻會越來越不好過。
管家惦記着喬晏還在發燒,前腳江熠明剛帶着謝言離開,他就帶着醫生進了别墅,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喬晏。
直到醫生試探着按下電梯,停在三樓的電梯緩緩下降,叮一聲,門開了。
臉色煞白的喬晏就這麼倒在地上,渾身滾燙,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