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張結實的臉皮在,那是真的不怕撕破的了。
李玉珀對這一套流氓理論不置可否,不過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點玩心:“你說我在美國沒有新人,不怕是一廂情願,我有沒有,你比我更清楚?”
“那你有沒有呢?”秦寶靈反問她。她知道李玉珀不在這種事上不會撒謊,而且,她也沒那麼幼稚,這又不是要分什麼輸赢。
李玉珀微微地抿了抿唇,偶爾她也恍惚,自己怎麼連個新人都沒有呢?美國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她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一開始是沒那個心思,她狂怒,憤恨,一心撲在學業和事業上,随時打算東山再起,榮歸故裡。後來随着發展,性子一天比一天平和,除了事業,她還要生活。國外有件事好,她可以□□打靶,把射擊練得爐火純青。
英文更不用提,别說說的和本地人沒任何區别,她甚至寫的都是一手好字。像在國内一樣練車,也是可以的,美國好賽道也是數不清,甚至跑車買來都更便宜。
事業和生活都上了正軌,感情呢?她遇到過太多人了,要說比秦寶靈好的,那是很多,也不知怎麼,仿佛就是再沒動過這個心思。難道是秦寶靈太神經病,再無人出其右了嗎?
“那你呢?”李玉珀不答,反而問她。
“你都沒有,我有什麼呀?”秦寶靈說,她的绯聞之前是有許多的,現在少了點,相同點就是,沒有一樁是真的。關于她為什麼沒有新人這件事,她不像李玉珀那樣迷茫,她坦蕩蕩地想,那是當然啦!
誰比得上李玉珀呢?這話說的不是在性情上,性情比李玉珀好,适合做情人愛人的那海了去了,可是“中國娛樂第一股”廣燦李家的大小姐,所有人公認的演藝圈的太平公主,高挑豔麗,誰能比得上這種家世和容貌?
慷慨大方,京城一套平層,珠港一套半山别墅,現在房價哪怕有跌的趨勢,這兩套豪宅的價格也早是爆炸式地膨脹了。汽車不用說,珠寶手袋這些都不用說,這些秦寶靈都愛,可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這位公主,是真給自己造了一架登天的雲梯,哪怕上面布滿了荊棘,她依然是鮮血淋漓地爬了上去。
誰比得上李玉珀呢?秦寶靈必須得說,由奢入儉難,誰比得上李玉珀呢?
當初的事情她不後悔,也不覺得是過不去的事,她覺得她和李玉珀都做了十年的情人,彼此都是對方最熟悉最親近的人,理所應當還是要做情人的。
至于為什麼還是情人,她很自然地不去想。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是獨身的李玉珀更是沒有想過。李玉珀頭腦靈醒,邏輯缜密,學習和事業都是清清楚楚。唯獨這件事真讓她疑惑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想清楚。
兩人都清楚的,隻有一件事,隻對這件事有奇異的默契,那就是不能提愛。她倆中間,是沒有愛的,是不能提的,沒必要提的,更不可能提的。
情人情人,頂多隻有情,哪裡來的愛呢?
小幾上的電話響了,秦寶靈伏在沙發上,伸長胳膊去接,沒兩秒鐘就挂了:“你助理來了,我讓物業放人上樓。”
她輕手俐腳地要起身,李玉珀從沙發上拿起睡裙丢了過去:“穿上衣服。”
秦寶靈橫了她一眼:“你給人開門不穿衣服呀?”
她自己的衣服,穿上當然是極合身,雪青色的裙擺在小腿上水波一樣流。她開門,沒想到助理是個金發藍眼的外國女人,不過對方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秦寶靈沒打算讓她進門,她也不提,隻把皮箱留下就還有事情一樣匆匆走了。
“你助理也是日理萬機呀?”秦寶靈把皮箱放倒在地上,直接打開了。裡面的東西整整齊齊,洗漱包,日常用品包,還有一套内衣,一條柔順的絲質睡裙和一身裁剪精良的銀灰色正裝。
“等我助理明天來幫你熨衣服吧,我先給你挂起來。”
李玉珀對這兩句話籠統地一點頭,她從小就做慣了大小姐,尤其是還沒到美國之前,大事小情,恨不得鞋襪都有人給安排好。
秦寶靈那時候偶爾也伺候她,伺候得很不上心,可再不上心也是利利索索的。秦寶靈是吃過苦的,不論是照顧自己還是伺候别人都妥妥帖帖。
她望着這個秦寶靈,好像穿透時間,瞧出了一絲十六年前的溫情。
現在的李玉珀對于這絲自行浮現的溫情既不感慨,也不留戀,隻是站起了身,從皮箱裡拿了洗漱包,秦寶靈知道她要去洗澡,頭也不擡:“一會兒我給你拿毛巾,拖鞋在衣帽間有新的。”
她知道李玉珀肯定要去主卧的浴室,這女人跟她是不可能客氣的。
李玉珀上了樓,她把正裝挂起來,就挂在客廳最醒目的位置,好讓助理第二天一見就知道這是需要第一時間熨好的。
這套正裝想也知道是特殊訂制,每一個細節都是精緻過分。秦寶靈端詳了一會兒,興緻上來,剛好要拿新毛巾,她進了衣帽間,從首飾櫃裡選了一枚鑽石的黑卷尾鳥胸針,别在了這件上裝的胸前。
這隻鑽石小鳥的眼睛是兩枚鮮豔的紅寶石,在偏冷的銀灰色布料襯托下,灼灼地閃着精光。
秦寶靈對自己的搭配很滿意,她拿了毛巾,腳步輕快地上了樓,在主卧浴室前象征性地一敲,不等裡面回答,擰門就進去了。
她把毛巾搭在電熱毛巾架上:“我想到特别好笑的一件事,你想不想聽?”
李玉珀倒要看看她打算作什麼妖:“什麼事情?”
“還問什麼事情,這不就是想聽的意思呀?”秦寶靈随手将睡裙搭在洗漱台上,淋浴間的門一打開,一股濕漉漉的熱氣撲面打過來,她反手推上門,仰着臉對李玉珀嫣然一笑,“那我必須馬上講給你聽。”
剛才李玉珀一定是調過,這會兒蓮蓬頭水力迅猛,秦寶靈這個美麗的笑維持不住,低下頭去躲:“你把水開得那麼大幹什麼!”
李玉珀被她逗笑了:“臉皮比得上城牆拐彎,我還以為你身上也皮糙肉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