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要的。”
何安笑笑,“跟我來吧。”
琉昔吃完了飯也吃完了糕點,還是沒尋到好的時機提信的事。
她一腔孤勇來這兒,本就是要尋個結果的,但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臉,她又說不出來了。
說不出來,就隻能吃,于是她又默默地吃掉一盤糕點。
何安還捧着那本書看,餘光一直留意着她,瞧着她苦悶地又吃掉一盤糕點,終于出聲:“糕點吃多了容易積食,你若是喜歡,臨走時包兩盒帶走。”說完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琉昔看着那杯茶,歎氣。
他怎能做到如此坦然又自然而然地對她好呢。
于是,琉昔忍不住了,“何安。”
“嗯?”他轉過身,溫柔平和地看着她,如一塊玉石,看着溫潤親人,其實不過是塊石頭。
琉昔又歎了一口氣,質問的話問不出口了,索性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她當面邀請他:“這幾天天氣好,城外的花開得很漂亮,你要跟我出城逛逛嗎?”
何安看着她的笑臉,明白她的猶豫,明白她在想什麼,更明白,她是個再心軟不過的姑娘。
于是他坦然地對她說:“抱歉,琉昔,我不能出城。”
“為什麼?”
他毫無保留地解釋:“因為我如今已經深陷奪嫡漩渦,有無數的人想要砍下我的首級,出城太危險了。”
琉昔聽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劇烈起來,“你要争那個位置……”
何安坦蕩地說:“我别無選擇,這是我唯一能活下來的路,也是跟随我的人唯一活下來的路。”
琉昔低下頭,努力平複這個消息帶給她的震撼,“可你為何就這樣輕易地告訴了我?”
何安展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因為你不是旁人,我總得與你解釋。琉昔,以後不要輕易地來這裡,也不要與我扯上關系,旦夕禍福,我無法掌控。而你留在莫府,以後無論我事成與否,你都會一生平安。”
琉昔擡眼看向他,眼神中滿是擔憂。
而他的眼裡,仍舊是平靜水面,看不透徹。
琉昔最後問一個問題:“我還能給你寫信嗎?”
何安溫柔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她整理了下衣服,幹脆利索地起身準備離去。
何安卻叫住了她,“若是有事,可以找楚澤,讓他傳信給我。”
她站在門口,聽見這話沒有動彈,陽光止在她的腳下,她也沉默。
何安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的背影,與傾灑的陽光。他難得有些感傷地想,這或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了。
莫鋒那個老家夥沒半點本事,隻知道拜高踩低,趨炎附勢,他在莫府待的一年,也是紮紮實實被莫鋒打壓的一年。這樣一個人,卻有琉昔這樣一個剔透聰明的侄女養在身側,真是不可思議。
他若輸了,莫鋒憑借着老三,莫府必然平安太平,琉昔也會太平,而他若赢了,琉昔自然太平順遂。
她待在莫府,與他沒有半分瓜葛,是最好的安排。
隻是陽光太盛,她竟忽地轉過身來,笑容明媚張揚,“何安,會萬事順意的。”說着,像是年畫中的小童,抱拳對他搖了搖。
何安愣了一下,忽得被她逗笑了。
過了幾個月,皇上突然病重,卻隻點名讓老五侍疾。
朝廷百官猜測,皇上最喜歡的孩子還是老五,隻是老五沒有母家勢力鋒芒如果過盛怕是會被迫害,所以皇帝才讓他出宮,在奪嫡最激烈之時讓他暫避鋒芒,韬光養晦。
當年的三步之計百官可還都記着呢,這位皇子不缺手段,于是其他皇子支持者如今更加忌憚五皇子。
皇帝病情急轉直下,估計沒幾天好過了,而皇帝身邊隻有一個老五,皇位是誰的不言而喻。
其他皇子自然是不甘,尤其是擁護者最多的老三,這個時候即便老三不想做什麼,擁護老三的官員也會逼着他做什麼。
而老三恰恰也不是善輩。
他這麼多年在朝中的根基,一朝聯合起來,給百官施壓。
于是百官聯名狀告五皇子八大罪狀,逼得監國不得不暫時将五皇子收押在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