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瑜隐隐有些意識,他想睜開眼睛,奈何太累了,每一寸皮肉軟綿綿的,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喉嚨溢出些許輕哼,貓兒一般,使得坐在旁邊的男人側目,微尖的耳朵抖了抖。
琨瑜隻覺唇邊一濕,好像有人往他嘴裡喂了些熱湯。
體力早就被壓幹的少年長開嘴巴,唇張張合合,不管不顧地吞咽,直到大半碗肉湯下肚,臉蛋一歪,再次陷入昏沉的夢境裡。
傍晚時分,夜色快要降臨。
山洞内燒着木頭,石床的範圍流動着火焰的熱溫。
沉睡的少年幽幽打開眼睛,視野黑沉沉一片,流動着火光,不由恍惚,對着石壁出神。
甫一擡頭,立刻牽動全身。
酸軟和漲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他動彈不便,咬唇輕哼,某些夾着畫面的記憶沖入腦袋,那份沖撞仿佛還裹挾着身子,羞恥得腳趾頭緊緊蜷起。
……全都想起來了。
他僵硬地撐起雙肘,發絲微卷地貼着臉頰和脖頸,面紅耳赤,哼了哼又躺了回去,将獸皮褥遮上腦門。
半晌,又緩緩揭開。
琨瑜驚措的眼神逐漸變得安靜,徹底接受了那件事。
他字不識太多,可也不是思想迂腐,不知變通的性子。
别說在大梁,光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村鎮裡,無論女子、或者哥兒,都不會為誰特地守節。
大多數普通人,如果有緣,又看對眼,成家相守再好不過,就跟他爹娘那樣。
若實在遇不到彼此喜歡的,找個合适的,和和氣氣的把日子過下去已是普通百姓的福氣。
實在過不了的,就到縣衙上,尋官家把彼此的婚契作廢,從此互不相幹,一方另娶,一方另嫁,不會因為此事尋死覓活。
何況他的境況還不到最遭的地步,隻是跟男人言語不通而已。
男人對他也算照顧有加,數數這段時日男人獵回來的野獸,哪一頭不是皮毛光亮,全是對方送給他的。
他在此地無依無靠,憑自己根本沒辦法對付各種野獸……
琨瑜擡眸,神色一掃不久前的糾結和遲疑,輕輕松了口氣。
本來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就跟爹娘要為他和許家說親事那般,談不上喜不喜歡,就這樣能活着也好。
無非換了個人。
這個男人是他的靠山,強大的靠山。
*
男人拎着一罐冰入洞,瞥見雌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過去把人接住,抱在腿上,順手又揉了揉。
琨瑜按着那手,隻覺屁/股一片火辣,忍下羞恥,搖搖頭:“别……”
别總挑着一個地方揉啊……
“還……疼?”
稍顯冷硬生澀的沉音。
琨瑜震動,嘴唇張了張,神色不可置信。
男人溢出一陣低吼,琨瑜連忙眨眼:“我、我為什麼聽得懂你說話了?”
男人沉沉“嗯”了聲,大掌蓋在他肚子上揉。
“這裡。”
吸收了他的東西。
少年捧着肚子,想起昨夜裡面都是滿的,羞色爬上眉梢。
莫非是因為他與男人有了接觸,又或者身體裡留有對方的東西,才……
他晃晃發熱的臉,手貼在臉蛋輕輕拍打幾下,
為了緩解窘迫,琨瑜話鋒一轉,可憐地道:“餓了。”
又指了指罐子裡的冰塊:“怎麼帶那麼多冰塊?”
“水……沒了。”
男人徑直抱他走到儲水的罐子,水已經用幹淨了。
外頭冰雪天地,想用水,隻能把冰塊或者雪燒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