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弈擺擺手,看他阿兄脫下穿戴的鱗甲,除了胳膊有些擦傷,别的地方都被鱗甲護住。
阿兄沒事自然很好,可……
銀弈面色如常地咬着烤肉,說不出此刻心緒如何。
眼前一花,銀狛朝他丢來一個獸皮包裹。
銀弈心頭跳了跳,接住:“這是?”
銀狛淡道:“給你的。”
包裹打開,裡面赫然是一身疊得整整齊齊地鱗甲,跟銀狛身上穿的别無二緻。
嚯——
銀弈目光變了,嘴上還沒表示,圍上來的獸人們眼睛紛紛冒光。
“這是鱗甲?!”
“跟銀狛大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獸神呐,這種鱗甲太厲害了,若得銀狛大人賜一件就好了!”
捧到鱗甲,銀弈把許多想說的話咽下。
隻撿起重點問:“琨瑜給的?”
這身皮甲上的鱗片,還是銀狛的。
銀狛面色冷酷:“作為上次替他看病的交換。”
銀弈沉吟,沒有推脫,而是妥善收好。
想到鱗甲由琨瑜縫制打造而成,他微微斂目,湧出一絲奇妙的喜悅。
銀狛看不出銀弈心裡所想,見他沉默收下,不由冷哼。
并非銀狛心狠,隻是他們都習慣了在獸潮裡搏鬥,驅逐雪獸。
對于弱小的獸人而言,長期的戰鬥會使得他們疲憊,懼怕。但對于強大的獸人來說,這不過是平常的曆練,無畏危險。
度過一次次曆練,他們才能擁有強大的力量和頑強的體魄,隻有弱者,才會害怕流血和受傷。
如果銀弈重傷,甚至回歸獸神懷抱,銀狛可能會震愕,失落,但絕不會被茫然和頹廢淹沒,無畏地戰死,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宿命與光榮。
銀弈跟他,亦是相同的想法。
短暫地休息半日,銀狛跟銀弈穿上鱗甲,
兩兄弟氣質雖然不同,但面貌,體魄有着血緣上的相似。
他們穿上銀色鱗甲,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背對着,帶上獸人離開,前往各自的區域清掃第二波雪獸。
*
四天後,月神山隻有孤冷的寒風刮過雪原,驅逐完雪獸前鋒,剩下的收尾工作留給需要曆練的獸人接手。
銀狛拖着幾張剝下來的雪獸皮皮,以及牙齒,頭也不回地趕回領地。
阿磐山,巍峨神秘,肅靜遼闊。
銀狛從沒有哪一刻像此時這般,迫切地返回巢穴。
或者說把琨瑜帶來後,他回歸的情緒越來越焦灼。
過去,每次離開月神山,他不一定回阿磐山,随心所欲,去哪裡都可以,若覺得不夠盡興,就尋一處荒山絕域的地界,找些倒黴的野獸欺負。
他是在傍晚過後趕回的,未出太陽,雲霧卻泛着昏黃的一層暗光,景觀奇異。
琨瑜正在改良皮靴,忽聽獸皮簾子抖了抖,擡頭一看,眼前出現的男人赤着,胸膛起伏。
銀狛丢開扛在肩膀上厚厚的雪白獸皮,盯着雌獸,跨開大步走近。
琨瑜仰頭,對上瞬間立起來的雄偉,耳根一熱,還沒開口,當即被對方抱了起來,扛在肩膀。
銀狛一身冰雪和血腥的氣息,剛進巢穴,又立刻扛着琨瑜離開,化為獸身,直往熱泉山谷疾奔。
暈着暗黃色的雪谷倏然倒退,琨瑜緊緊趴好,夾緊膝蓋。
很快,溫暖潮濕的水汽往臉上撲打,他整個人被銀狛帶着沉進溫水中。
銀狛大手一扯,丢開被泉水澆得濕淋淋的獸皮衣,他喘着氣,目光緊鎖琨瑜,二話不說把他往石塊上放。
征戰歸來的雄獸,需要極緻的柔軟溫暖,來緊緊裹住,撫平他仍然激蕩的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