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暴君這個稱呼,織田作之助心裡有點疑惑江戶川亂步為什麼取這麼個外号。
但紅發少年更關注溫和這個詞。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讓江戶川亂步放松了下來,他說道:“一開始我是要跑的,是你把我擄上車,我才在你家住下。”
“強制把亂步大人帶走的人就是暴君。”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懷裡的零食:“但你又很照顧我,亂步大人覺得你是個不合格的單純殺手,就是天然。”
“溫和這個詞完全是這段時間的誤解。”江戶川亂步不服氣地嘟囔着:“我看出來了,你總是給亂步大人錯覺,自己卻總是站在冰冷的交易線之後。”
他住在織田作之助家裡,卻不需要負責家務,不需要體現價值。
他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就會有熱乎乎的飯,可以吃想吃的點心。
再清醒的無家小貓也會被溫馨的家庭吸引。
“好了,亂步大人就說這些。”
驕傲的貓咪低頭的方式就是這樣,看似撇清關系的話語隐藏不安。
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對視。
坂口安吾:好啊,作之助,你除了殺人還會擄人。
織田作之助茫然:說好了交易的,我沒有。
坂口安吾:怎麼你一臉狀況外的表情,作之助你看不出來江戶川亂步想要和你交朋友嗎?
坂口安吾的表情表達的意思太長了,織田作之助沒看出來。
織田作之助也不會讓江戶川亂步的話掉在地上很長時間,他看向江戶川亂步,視線掠過他的不安。
織田作之助想,報複這東西來的這麼快嗎,他剛把安吾搞到大腦空白,現在變成他了。
他稍微走近江戶川亂步,钴藍色的眼眸對視上那雙無法欺騙的綠眸。
“你是偵探,應該懂交易。”
織田作之助垂眸看向江戶川亂步懷裡的點心,“而且江戶川,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就允許旁人的接近。”
“食物和住所不能成為接受一個人的理由。”
江戶川亂步認為織田作之助單純,殺手就該有點殺手的作風,那個殺手會給同齡人做飯買衣服。
織田作之助也覺得江戶川亂步單純,食物和住所在貧民窟算得上是昂貴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在他眼裡不值得為此付出真情實感。
因為食物相信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廉價。
亂步大人被拒絕了。
還被教育了一通。
江戶川亂步洩氣道:“亂步大人是會被食物騙走忠誠的人嗎?”
“不是。”織田作之助肯定道:“你很聰明。”
江戶川亂步追問:“那你為什麼不接受,亂步大人不想被收養,就保持現在這樣不好嗎?”
這一刻,江戶川亂步的不安徹底暴露出來了。
織田作之助想起來了之前提出要幫他找收養人,江戶川亂步總看向别處的動作。
他說道:“那就跟着我吧。”
希望他能接受見到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已經知道了江戶川亂步未來會和一個銀發男人相遇。但就像他不認為原本那個未來裡他的仇恨,他和安吾的關系可以束縛現在的他,江戶川亂步想要嘗試其他道路,織田作之也不會強制幹擾他的決定。
坂口安吾看着這神奇的一幕。
事後他好奇地問過,他一個殺手為什麼把偵探留在身邊,這可不像是交易。
織田作之助回複他,隻是當時想同意,所以就同意了。
理由都一如往常般天然。
仿佛他做什麼都不奇怪。
江戶川亂步達成目的,他想,一個未知的收養人和一個眼前就已經知道不會傷害他的人。
他和那些愚蠢的人類一樣,走向了已知的未來。
坂口安吾坐起身給兩人的關系一個定位,“恭喜,作之助你有了一個朋友。“
這個黑發少年知道,江戶川亂步沒有确定這個身份,織田作之助也不會主動,他的摯友在這方面是個白癡。
等到那些随緣分而來的人都遠離了織田作之助,他也不會對這些沒有定義的人有多少感情。
坂口安吾笑道:“你們去了黑窟如果有了什麼事情可不能瞞着我。”
織田作之助轉頭看向坂口安吾,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期待。
想要拒絕朋友這個詞的織田作之助收回了話,或者說是我們十四歲的紅發殺手從他朋友無數的摯友身上學到了朋友和摯友是可以一起存在的。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我會的。安吾完成課業也要給我信息,我會去找你。”
坂口安吾說道:“這是當然。”
江戶川亂步舉手道:“亂步大人的手機已經丢了,要聯系得先給亂步大人買手機。”
織田作之助看向他說道:“我記下了,會給你買的。”
江戶川亂步滿意點頭。
安達姆看向坂口安吾,他之前把他和作之助緣分很強的事情告訴作之助果然沒錯。
他在織田作之助身邊後,織田作之助活潑了許多。
安達姆欣慰。
他喜歡作之助冷靜嗜血的摸樣,但小孩在陽光下的表情也很漂亮。
有種養孩子的成就感。
安達姆完全意識不到不掙錢的他在現實裡是被宿主養的那一個。
我們的作之助年紀輕輕就開始承擔起了養家的事。
黑窟。
塔莎是親自将織田作之助和江戶川亂步接到黑窟的。
她和高山林子一樣不幹預織田作之助交朋友這件事。他做任何事在他們看來都是合理的。
塔莎坐在織田作之助身邊,和江戶川亂步簡單交談了幾句,确定他是個好孩子更不會做什麼事。
孩子想要做什麼都是正确的。
這是塔莎的準則。
她優雅地看向高山林子,笑道:“記得照顧好作之助的朋友。”
高山林子點頭,眼鏡後的目光嚴肅正經,像是記錄着什麼重大的曆史事件。
當然,對高山林子來說,江戶川亂步是織田作之助第一個帶回組織的朋友,值得她這麼重視。
織田作之助看向高山林子,“麻煩林子女士了。”
高山林子微微低頭,表示恭敬,“殿下。為您做事,這是我應該考慮好的。”
織田作之助身體隐隐僵硬,又來。
從前他因為這個不屬于他的稱呼頭疼。
如今這個稱呼提醒他發生過什麼事。
織田作之助看向塔莎,那雙滄桑的眼睛此時顯露出來的期盼讓他無法忽視。
她在等他接受她,接受黑窟的一切,從一年多前就開始等待。
織田作之助的親身母親是個沒有異能力,經營着一家咖喱店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