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坂口安吾電話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正要去試着向編輯投稿自己稿件。
他的神色疲倦,原本白皙紅潤的皮膚此刻帶了幾分蒼白,他熬夜了一整夜。
但他的眼睛仍然清亮,跳動着神經興奮的火苗。
織田作之助此刻步伐堅定,隻需要經過一個拐角,他就能走進報社向編輯投稿他的文章。
在雕刻店雕刻的過程中,他的心漸漸靜了下來,有些事情也就想明白了。
他将寫作作為下一個階段的職業。
織田作之助想:如果他将寫作換成了其他的某件事,他的内心可以接受,但恐怕會有所遺憾,而他是一個從不讓自己遺憾後悔的人。
織田作之助的唇角抿着,摩挲一下手裡的紙張。
上面黑色的,遠離血色的文字讓他的心跳有些失衡,織田作之助少有的緊張了。
但他相信自己的投稿會被通過。
這份自信不僅來源于他實際的寫作能力也來源于系統的評判。
立志當一個作家之後,安達姆的核心做出來更改。
現在他胸腔裡的那顆心髒沾染上幾分金色的光芒。
待到織田作之助成功的那一刻也許就是它完全成金的時候。
和殺手這份職業不同,作之助選擇成為作家的時候,他要面臨的是閱讀和訓練。
安達姆甚至能為他找來許多的“學習資料”,讓他體驗《主角》的情感。他們以夢的形式呈現,織田作之助就像經曆一個一個真實的世界一樣在夢裡活着。
文學需要誕生的土壤,它是需要“真實”才能生根發芽的東西。
當宿主決定了一項職業,系統就會全力幫助他們去成為領域中的翹楚。
安達姆在幫助織田作之助寫作的過程中成就感比織田作之助當殺手的時候要多。
他的宿主在寫作上即便有了經驗所寫的文章在系統的評級裡也不過F級。
安達姆的眼中閃亮,沒什麼比發現他終于可以實實在在養育小少年一次更讓他興奮的事了。
安達姆将織田作之助送入了夢境中。
第一重夢境中,織田作之助睜開眼,這是一雙無法視物的眼睛。
織田作之助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不要叫我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愣了幾秒,織田作?
這不是太宰對他的稱呼嗎?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腦子裡突兀的出現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
他現在是一家偵探社的社員,眼前的人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剛剛那句話是他自己說的。
織田作之助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少年好奇的輕咳了兩聲。
陌生的聲線讓他想到了變聲期。原來他長大後的聲音是這樣嗎?
他聽見身邊的人聲音奇怪的幹澀着說道:“不,我,不。”
他甚至無法組織出完整的語言,隻是在重複着否認着什麼。
織田作之助不認識這個聲音,但奇特的是他願意給這個聲音幾分耐性。
織田作之助試探的說了一句:“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現在是敵人嗎?”
他不确定眼前的人是敵人還是同伴。
如果這個陌生聲音是敵人,他絕不想被敵人這樣叫。
“織田作”這個叫法隻有太宰和同伴才能稱呼,少年内心蹙眉想到。
他看不見,面前坐在吧台一角的黑發的男人面色慘敗,幾乎是勉強維持住身體不從座位上摔下去。
他沒有注意織田作之助撫摸脖頸的動作,滿心隻有那句不要叫我織田作。
太宰治臉上的繃帶摩擦着他的眼睛很疼,不然他怎麼會有落淚的沖動。
他的織田作問他們是不是敵人。
太宰治咬住舌尖,尖銳的疼痛不能讓他清醒,反而讓他的身體也一樣疼了起來。
他沙啞道:“橫濱的組織,沒有不想要港口黑手黨消失的。”
不,我不是你的敵人,哪怕我們立場不同,我也不會傷害你和你在乎的事情。
太宰治心中苦澀,我讓港口黑手黨變成現在的龐然大物全是為了你啊,織田作,我想要你活下去。
織田作之助沒聽出來他的潛台詞,這句話之後在他心中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的敵人已經畫了等号。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都親口說了,這事就不可能是假的。
織田作之助并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太宰治。他世界裡頭的太宰治用着不同的身體,生理結構不一樣,聲線自然不是這樣的。
在他獲得的片面記憶裡他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并沒有什麼交情。
甚至平山将吾已經作為先代死在了森鷗外手裡,現在的首領也是殺了森鷗外上位的。
森鷗外被殺這件事讓織田作之助對面前的首領多了幾分耐性,他的敵人不好過,他也會和普通人一樣高興幾分。
确認了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是敵人,織田作之助沒有收回不要叫我織田作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