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來呢?
太宰治笑着,他看着這場血腥盛宴。
他目光追随着在手持槍械的殺手中間穿梭的嬌小身影上,顯得更為脆弱的反而是那些殺手。
中原中也每一步,都有人死去。
不是沒人想要反抗,他們手上都握着槍,隻不過他們射出的子彈最後都沒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再無人敢反抗。
眼前之人猶如神明降世,他是戰場的統治者,無人再能升起反抗之心。
如此耀眼,如此遙遠。
“為什麼呢?”
此時此刻浮現在太宰治眸中的是純然的困惑。
萩原研二的蹤迹是他傳出去的,信是他放的,也是他刻意引走中也的。
就連中也來時遭遇的那場爆炸也是他刻意放任的。
為什麼要來呢,中也?
你已經知道我們不再是搭檔了,我已經叛逃了,為什麼十七歲的你還是願意過來呢?
中也,你明知道我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呢?
太宰治全神貫注地看着中原中也,好像對身後的危險無知無覺。
“喂,混蛋太宰,躲開!”中原中也瞪大眼睛,随手抄起身邊的人扔了過去。
空間如水波紋一般顫抖着,一個棕發女人從中穿梭而出,金色的眸子像是蘊含着某種法則。
她是鐘塔侍從派來保護安德烈的人,她能夠帶着安德烈穿梭時空。
太宰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早有預料,隻是微擡了擡眉:“美麗的小姐你好,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我幫忙嗎?”
那女人沒說話,舉起手上的刀就要劈下。
“噗嗤——”
是刀沒入□□的聲音。
溫熱的血濺到了太宰治臉上,血色伴着太宰治臉上的笑,有一種莫名的詭谲。
“哎呀,美麗的小姐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女人的刀最後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中,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黑發青年,瞳孔放大,她想發動異能。
太宰治握住了她的手。
發動不了,就算是轉移位置也不行。
女人劇烈地掙紮着,想要離開這個邪性的青年。
“不要這麼着急嘛,美麗的小姐。”太宰治聲音像是歎息一樣,手上力氣卻絲毫沒有收斂。
刀再一次沒進了女人的身體,整刀沒入。
“手上都是血了,這身衣服都不能要了。”太宰治語氣尋常,他懊惱着,“早知道應該穿那件黑色的衣服。”
中原中也的腳步頓了一下,随即沖到太宰治面前:“你沒事吧?”
“有事,”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的手可憐兮兮,“衣服弄髒了,好難過。”
中原中也臉上神情變換,最後定格在無語上:“回去重新買一件,我出錢。”
“中也好好哦。”太宰治雙手捧心,視線掃過中原中也藏着橘發下面泛紅的耳垂,臉上笑意更甚。
“混蛋,給我閉嘴。”中原中也壓了壓帽子,也因此錯過了太宰治眸中深沉的落寞。
中原中也正在對現場成堆的屍體發呆,這裡不是橫濱,是個法治還算健全的社會,這麼多屍體要怎麼銷毀?
“會有人過來的哦。”太宰治嘴角微揚。
這隻是一場試探而已,會有人過來收尾的。
不管是那群藏頭露尾的蟑螂,還是純潔如“白花”的鐘塔侍從。
安德烈不過是他們一塊推出來的棄子。
多年前就停止的實驗,哈,不過是挪到了這個世界而已。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臉上蔓出笑。
“噗——”
太宰治吐了一口血出來。
“喂,太宰,”中原中也接住将要倒下的太宰治,“你怎麼了?”
“使用了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太宰治臉上還笑着,絲毫沒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帶了些心滿意足。
中原中也氣笑了:“笑屁啊。”
太宰治沒說話,隻是看着中原中也笑。
笑意蔓延到臉上,眼裡卻紅了。
“中也為什麼要過來救我啊!”太宰治說出口的是此前無數次的随口抱怨,“這樣我就可以心滿意足地死掉啦!”
“難道不是你這家夥讓我過來救你嗎?”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你給我送機車不就是想讓我過來接你嗎?”
太宰治滿臉無辜,他大聲嚷嚷:“我才沒有!是中也自作多情,怎麼可能需要中也來救我!”
他們就這麼鬥着嘴,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
太宰治突然抱住中原中也的脖子,頭緊緊埋在他的頸窩。
反噬來得兇猛,不屬于他的力量在他體内亂竄。
這股能量不是異能,不能被人間失格消除。
太宰治盯着中原中也的脖子,瑩白的,像玉一樣。
強行壓下的陰暗好像又重新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