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耽誤了些時日,胡朵案一直被擱置。
尤錦一逐漸好轉之後,将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記錄在冊。
隻等楚竹回來,看她能否保下徐大石,屆時有徐大師的口供,清河郡郡守父子二人自是逃脫不了。
這一日,尤錦一方放下手中的筆,林祭入府來報。
劉氏一案,因她夫君未露面,此案一直未能審理。
一個懷疑自己的妻子出軌的男人,在毆打威脅自己的妻子後不見蹤影,怎麼想都很可疑。
又聽到林祭說那劉氏一直跪在女子衙堂府前,哭唧唧的聲稱楊澄要殺了她,因此不敢回家。
尤錦一微微歎氣,讓林祭為她尋個住處,護她周全。
林祭剛離開不久,銀钿急急來禀,聲稱季瑤已在府外,等待求見。
雖然同季瑤尚未有過多的接觸,但經曆過采花賊一案,她們的矯情已經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得知季瑤到後,忙讓銀钿将其迎進來。
她正好的桌案上的卷宗,也起身準備去迎接時,季瑤已經進了繡樓。
“前日聽聞你病了,當時就想來瞧瞧你,奈何《清靜經》收尾,不得事空閑。”
季瑤瞧見尤錦一的那一刻,即刻上來攙扶着她,念叨着:“怎地先下床了,我可是聽說你昏迷了一日。”
尤錦一讪讪笑着,任由季瑤帶着自己到床邊坐下。
“消息傳的可夠快的,不過是病了幾日,倒累的你來瞧我。”尤錦一說着這話才注意到季瑤的身後跟着的婢女身上。
她雖然低着頭,可身上的氣質是其他婢女身上沒有的,不似一般婢女。
季瑤見她的視線落在身後女子身上,淡然一笑:“你可認得她?”
尤錦一不得不細細打量她身後的女子,是有些眼熟,卻瞧不真切。
待她想要再瞧得仔細些時,那婢女先她一步沉不住氣。宛自擡起頭,微微揚起的臉上帶着些許不暢:“能讓本公主低着頭來見的人,唯有你一人。”
沒想到長甯公主會出現在這裡,尤錦一呆愣的望着蕭玉瑤,一時忘了請安。
“公主,我說什麼來着?這次公主輸了。”
蕭玉瑤看了一眼尤錦一,皺起的眉頭似是嫌棄她的不争氣。不情不願的從身上掏出錢袋子,瞧都不瞧扔給季瑤。
“怎麼?病糊塗了?見了本公主也不知請安。”
經蕭玉瑤提醒,尤錦一緩過心神,忙起身行禮,卻被蕭玉瑤攔下:“你還病着,免了吧。”
“公主怎麼屈尊來……”先前因為紅蓋頭一事,蕭玉瑤對她的态度幾乎降到冰點,所以她是怎麼都沒想到蕭玉瑤會來看望她。
“怎麼,本公主來,你不開心?”蕭玉瑤絲毫不嫌棄坐在她的身側。
在知道孤魈的身份前,她對蕭玉瑤不過是惋惜,如今更多的是心疼。
“怎麼這種眼神看我,難不成真的不開心我來?”她眉頭緊蹙,靜靜等着尤錦一給出的答案。
眼眸濕潤,她用力搖了搖頭:“我以為的公主厭惡我至極,所以沒想到公主會來探望,更沒想到公主,”她的視線掃過蕭玉瑤身上的裝扮,不由得笑出聲,“沒想到公主會自降身份入府,隻為探望。”
蕭玉瑤嘴角一撇,有些不屑:“你有些時候是挺讨人厭,不過本公主大度,不與你計較。至于這身裝扮,怎能掩蓋本公主身上氣質,方才進門後,你不也盯着本公主瞧來着?”
一旁靜靜瞧着她們二人你來我往的季瑤終是笑出聲:“公主氣質芳華,自是無人能及。”
此言一出,蕭玉瑤佯裝輕輕打在季瑤的身上,季瑤立刻往尤錦一身後躲藏,連連告饒。
“看在病人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蕭玉瑤臉上微赫,看向窗外。
打鬧聲落下,室内一片寂靜,最終還是蕭玉瑤開口,問道:“前日裡瞧見二哥哥身邊的滄溟帶了宮裡的張醫士來瞧病,昨日還聽說他同貴妃娘娘在宮裡吵了一架,你到底怎樣?”
蕭玉瑤向來不喜奴顔婢膝的模樣,所以在聽到箫羿清的名字後,她忍下心中表演的欲望,隻回答了重點:“張醫士說我元氣大傷,身體虧損嚴重,隻要好好将養皆可。”
“當真?”蕭玉瑤似是不信,盯着她瞧。
不知她為何如此關心她的病情,尤錦一點點頭,再次回道:“若公主不信,大可詢問張醫士。”
“不是不信。”蕭玉瑤低聲嘀咕道。
尤錦一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不太好,想要緩和下氣氛。
季瑤似是瞧出端倪,笑着打斷兩個人的對話,轉而對她說:“你告假那一日,聽聞你病了,公主便尋到我,讓我來瞧瞧你。我當時尋思,公主若要探病,自行前來便是,後來公主才解釋說你們二人見面,不過幾句便要吵,當時我還不信,如今也由不得我信。”
“多謝公主寬宥,不記過往錦兒的沖撞之罪,能屈尊前來,錦兒心中感激不盡。”
尤錦一說罷,起身跪在蕭玉瑤身前,想到某一個身影,心中泛酸,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瞧見她這副模樣,佯裝淡定的蕭玉瑤不再擺什麼公主架子,忙不疊是的劍将尤錦一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