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媒體聯盟《自在旅途》專欄記者周雪桐
孫海讀着名片上的介紹:新媒體?這是什麼?
雪桐笑道:離開體制,隻能自己找飯碗了。簡單的說,它是一家民營文化公司。
孫海豎起大拇指:丢掉金飯碗,脫離組織入夥山寨,真夠膽量的!
雪桐笑了笑:人生已經過去了一半,想換一種活法。
小衣聽着他們談話,對雪桐的過去有了更深的了解,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果然不同凡響。有幾個人有勇氣脫離原來的圈子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呢。而且還要丢掉所有的榮耀去面對未知的未來。
她轉頭看着她的側面,與人交談的時候,雪桐坐着也是腰杆挺得筆直,不急不緩的嗓音,微微低垂的眼睫毛,全神貫注但又若有所思的眼神,微微蹙着的眉頭,含蓄的态度。因為習慣的低頭,卷曲的劉海總是撩撥着眼睛,讓她不得不去撥開。小衣看着看着,忍不住想幫她撥弄。
孫海站了起來,說:晚上我做東,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啊。
雪桐笑道:大局長公務繁忙,應酬肯定少不了。不麻煩了,你給我的工作提供方便就好啦。
“太見外啦!老同學啊,還這麼客氣!”
“哪裡,等忙完了我請你。“雪桐伸出了手。
孫海同她握手,忙說:我是主你是客,哪輪到你請我的客?不要推辭,就今天晚上,子夜大酒店吃飯。又看着小衣:你也要來哦!
小衣說:那要看周記者的情況了,她很忙。
冷冰冰的。
孫海推了下鏡片,笑了笑:再忙也得吃飯吧,雪桐,我會帶幾個文化界的名人過來,你好順便做個采訪。
雪桐便說:多謝了,大局長。你先忙,我們告辭了。
孫海送到門口,又說:子夜大酒店,不見不散!
走在青石闆路上,看一眼風景,看一眼她。
“這個孫局長真是你同學,看起來很老。”小衣撇了下嘴巴。
雪桐看看她:是嗎,大幾歲而已,長得不算老啊。
“官場的人都是聲色犬馬燈紅酒綠之徒,你這位局長同學也不例外。”小衣并不掩飾厭惡之情。
雪桐笑笑未答,卻問:忘了問你,你是旅遊局的還是劇團的?
小衣笑:覺得我在騙你麼。
雪桐挑了挑眉:誠實是交往的前提。
小衣張了張嘴:我們在交往麼。
雪桐皺皺眉,不悅:胡思亂想什麼呢。誠實不是一個人該有的品質嗎?起初你說你是旅遊局的,現在又在劇團工作。哪句話是真話?
見她走快,小衣跟上她說:也不矛盾啊。劇團隻管演出又不管效益,我得養活自己啊。我已經說過我是在旅行社幫忙了。
雪桐想起來初見她時她的确說過,忽然覺得自己沒理,隻好捋捋頭發,說:我們去哪兒?
小衣嘴角彎彎,牽起她的手說:你真是好,身上一點沒有容不得人的氣息,生氣也生得這般好看。
雪桐怔了怔,搖頭道:嘴太甜了,不覺得膩?
小衣笑道:不覺得。想聽,我還會說。
雪桐歎了口氣,表示不想說話了。
夕陽西下,點點霞光散碎在水面。沿着長巷走到百床館已經快閉館,講解員也下班了。小衣對看門人說不需要太久。看門人拗不過她便由着她進去了。
雪桐看到館裡陳列的許多床,深為古代匠人技藝高超用心細緻而感慨。小衣娓娓道來,對每一張床都如數家珍,雪桐看到兩張奇特的床,拔步床和千工床。
小衣笑說:這張拔步床見過嗎?鎮館之床。
雪桐點頭稱贊:沒見過,但知道它。《金瓶梅》上有詳細的描述。百聞不如一見,竟然如此講究!
小衣贊道:您記性真好啊!
“那這張床什麼來曆?”雪桐觀賞着另一張床。
“這張千工床是江南富戶集結名匠精工細作的傑作,曆時三年,用工千餘。它的内涵絕非現在流水線上的産品可以比拟。”
雪桐真心感慨:多少能工巧匠一刀一刀精心雕琢的哪裡是床,簡直是工藝品。現在的床雖然大而舒适,缺少了一番心血,少了一種工藝,也少了一種文化,一種木雕文化。
小衣喜歡她陶醉的樣子,那自然流露的真情和風雅,是歲月和風塵饋贈給這麼美好的女人的禮物。
離開百床館,小衣問:你要去應酬嗎?
雪桐剛想說話,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果然是孫海,問她們在哪裡,要過來接。雪桐不好意思拒絕便答應了。
“你呢,去不去?”她不想勉強。
小衣點頭說:當然去了,好保護你。雪桐笑了笑:又不是鴻門宴,可不要女樊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