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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雨一直下,屋檐下的雨漏裝滿一夜哀愁。
一呼一吸,一飯一粥,疲憊的靈魂栖息于這家山間客棧。
忘記世俗煩惱,也沒有愛恨情仇的騷擾。不知魏晉,年與月。
隻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如催命的鼓,刺激着酣睡未醒的神經。
“喂,什麼事?”周雪桐抓起手機看都沒看一眼。
“喂什麼喂?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催眠鼓沒好氣地說,“多大的人了,玩什麼失蹤?”
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殼,“對不起啦,總編大人。我有點不舒服,沒趕上洽談會。”
得了,巫總編松了口氣,“人還在就好。”
“總編大人,不帶這樣咒我的,什麼叫‘人還在’?”周雪桐哭笑不得。
“到處找你找不到,我都要報警了。是手機沒電,還是壞了?看你這次找什麼借口?!”巫蘋不滿地說,“你今年是犯了桃花劫怎麼滴?雲水客棧的老闆娘是怎麼回事?快交代!”
周雪桐把手機夾在肩上,一邊穿衣服,一邊說, “你這是哪兒弄來的傳聞?我在這邊采風呢,地方大戲開演了,有好多民間戲團在這裡,等你看到我的稿子就知道了。雲水客棧是演目連戲的王秋來團長介紹的民宿。。。。。。嘶,是不是小衣讓你來的?”
其實她不必解釋的,隻是想澄清一下,跟自己。
巫蘋鼻孔出氣,“别提了,那小丫頭片子,抱到了大腿也敢使喚老娘了。”
周雪桐覺得訝異,“她怎麼你了?”
“她找不到你,又擔心你,就沖入我的辦公室一個勁地懇求我來看你怎麼了。”巫蘋似乎受到觸動,心平氣和起來,“對了,你的教授老媽要帶她出國演出,最近就走。”
“這就是你所謂的‘抱到大腿’?”周雪桐有些無奈,“我和她天各一方才是妥當的,不是你說的嗎?”
“我幾時說過這話?别冤枉我。”巫蘋哼了聲,“小丫頭總比莫名其妙的客棧老闆娘要安全。我到了。”
“你,到哪兒了?”
一輛豐田越野渾身泥濘停在客棧門前的窪地裡,泥水飛濺。
戴墨鏡的女人高傲不羁,站在鸢時的面前。
巫蘋閱人無數,立刻覺得這女人不簡單。她就像一朵山花,不顯山不露水,骨相裡藏着魅惑。
女人看了眼不速之客,“你找人?”繼續掃着地。
巫蘋擡頭看着二樓,提高嗓門,“我找周雪桐。”
一間屋子的門開了,隻穿了窄袖T恤和牛仔褲的女人趿着拖鞋匆匆下着樓梯。看來才洗漱完畢,頭發濕漉漉的,褲腿還卷着。
幸好總編戴着墨鏡,臉上的黑線被掩藏。她穿着皮衣尚且涼飕飕的,周雪桐光着兩隻細胳膊不冷?
沒等她數落,下一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隻見山花拿起凳子上的衣服迎上周雪桐,“穿上吧,天氣涼。”甚至,還為周雪桐套上胳膊,拉上拉鍊。
“我自己來。”周雪桐忙讓開些,又拉下拉鍊。
鸢時笑了笑,“你朋友找你,我出去一下。”
周雪桐看着巫蘋笑,“我今天就要去縣裡的。總編大人何苦跑一趟呢?山路可不好開。”
巫蘋不想說話。難怪小丫頭片子不放心周雪桐。她這日子都過上了。
幸好客棧位于村口,不然你這麼大的車開進來就難掉頭了。就算車技高,也有滑入排水溝的風險。
對于好友的提醒,巫總編非但不領情,還氣不打一出來,“姐姐上過昆侖跑過撒哈拉的人,還怕幾條水溝?你别打馬虎眼了,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解釋什麼?”周雪桐捋了捋鬓邊的發絲。
“我不想幹預你的私生活,”巫蘋看着她說道,“可你太過了!有那個丫頭就夠離譜,現在還整出這個野花花來?非把你媽氣死不可!”
見她拍打方向盤,周雪桐忙推正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說,“喂,大總編,這是山道啊,安全第一。”
巫蘋哼哼,“放心,我還不想死。”
車速慢了下來。
路邊盛開着紅色、粉色以及白色的映山紅,一簇簇,一叢叢,景色秀麗,惹人陶醉。
“這麼說吧,我和鸢時可以成為朋友知己,不會發生你說的那種關系。”周雪桐幽幽一笑,“别急着反駁我。”
巫蘋隻好忍住罵人的沖動。
“她經曆坎坷,情路不順,帶着一個孩子生活,艱難可知。突然看到一絲希望,自會抓住不放。這個希望可以是我,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
“别扯上我。”巫蘋想說你有病我可沒有。
“不過,她有女兒,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做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