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骊的話後,黎漾勾起唇角,眼眸含笑地說:“我要先走了,下次再約。”
“黎漾,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蕭以菱瞧自己的好友沒待多久就起身想要離去的身影,拖着聲音打趣道,“像垂誕美色的……”
蕭以菱還沒說完,就看到黎漾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自己身上,便識趣地止了話頭。
黎漾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垂誕美色的人。在她的意識形态裡,美色是對一個人淺薄的評價,美色隻是包裹一個人靈魂的皮囊,僅此而已。
可當沈骊沐浴完之後,帶着潮濕的水汽朝她走來時,黎漾卻望着她出了神。房間内的燈光被調成了暖黃色,像一場最後的餘晖,流過沈骊裸露的身體,散發着一種惹人亵渎的神性。
黎漾依舊穿着她的黑金色美杜莎浴袍,慵懶地倚靠在床塌上,斂住思緒朝沈骊招了招手:“過來。”
沈骊上了床,跪在黎漾的雙膝間,雙手撐在黎漾兩旁,語氣粘稠地喚她:“大小姐,這次要我怎麼取悅你?”
黎漾淩厲的氣質未褪,伸出手指抹過沈骊的唇瓣,指腹下女人的唇瓣柔軟而溫熱,黎漾的手指緩緩抹過,意味深長地說:
“這次……這樣取悅我。”
……
後來,黎漾總會想起這一幕的沈骊,她跪伏在自己身前,于暖黃色的燈光下擡起臉,唇色比春色潋滟,泛着粼粼水光。
漆黑的眼睛依舊溫潤如羔羊,但黎漾卻覺得此時的沈骊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蠱惑感,倒像是一條啃咬了伊甸園禁果的蛇,朝她蜿蜒而來,蛇鱗亦如月光照耀下水的肌膚。
她看着眼前的沈骊伸出紅色舌尖,緩慢地舔過自己水光潋滟的唇瓣,帶着難以描述的色氣,翕動着唇說:
“我取悅到你了嗎?”
接着,她尾音上揚,喚道:“主人。”
“如果我取悅到你的話,主人會給我獎勵嗎?”
連着兩個問題落在黎漾身上,她不禁回神失笑,擡起一隻腳踩在沈骊的脊背上,将她的身子再次壓了下去。
黎漾的黑金色浴袍早已散開,她垂眸看着沈骊垂下的頭顱,聲音淩厲中又帶着分戲谑:
“沈骊,我的獎勵可沒那麼好要。”
“還有,我要教你一個規矩,當你叫我主人的時候,獎勵得是我主動給你的,而不是你主動要的。”
沈骊的脊背确實瘦削,黎漾踩着,就像踩着纖薄的羽翼。黎漾一時卸了力度,隻是磨蹭着沈骊的腰椎。
動作緩慢地進行着,卻蹭得沈骊下意識地想要逃脫。可偏偏黎漾桎梏着她,眼眸含笑,聲音卻是冰刃般鋒利:
“第二個規矩,我給你的,你都得受着。當然,我承諾,我永遠都不會傷害到你。我是你的金主,但也是個守信的金主。”
“記住了嗎?我的金絲雀。”
啧,真是一個壞女人。這是沈骊第一次被人教規矩。沈骊心裡不屑:“你這是在教誰規矩呢?”
酥麻感在沈骊的腰間竄開,她湊了過去,無比溫馴地出聲回着:“我記住了,主人。”
在流淌的燈光下,沈骊的手捉皺了黎漾的浴袍,随即又松開。她暗自在心裡記下了這筆“賬”,決定待到它日,黎漾如今要自己如何取悅她的,她都要一一地讨還回來。
黎漾沒看到她那垂下頭顱的金絲雀此時眼裡正閃過一抹狡黠的亮光。
旖旎蕩開時,黎漾擡手撩起沈骊散落的長發,手掌落在她的後頸處,随着自己起伏的呼吸摩挲着。
她摁着沈骊的後頸,一場四月延綿的春水流淌在她們身上。
長夜亦如暗河,淌在她們依偎的身影上。倒映在床邊的影子搖晃着融為一體,直到分不出彼此。
沈骊沒發現黎漾此時看向她的目光是那般的灼熱,就像漆黑夜色中突兀的一把火炬,在搖曳間轉瞬即逝,甚至黎漾自己都沒發現。
高高在上的黎大小姐習慣了掌控一切,她如此笃定地認為自己能馴服一隻被她瞄準的獵物,而她這個獵人隻需要施予一些甜頭。
她以為自己是站在岸邊俯瞰獵物的人,不會踏水濕鞋,不會墜入愛河。
但是,後來的後來,黎漾忘記了她和沈骊之間做了多少次愛,也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起将愛.欲的河流與情.欲的河流交彙在一起。
她終将明白——她的愛與欲會因沈骊而徹底地融為一體。直到和世界上古老的河流一樣,無盡流淌,再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