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能被收下做徒弟,就說明了對方确實有牛的不得了的地方。
守衛想着,給杜玲悄咪咪比了個手勢。
杜玲跟這些人也混熟了,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裡頭有大人物,不要出聲打擾了。
大人物?
杜玲想到了汪慶說的那個派頭很足的人。
估計是上頭下來送聖旨的吧。
正廳裡頭,關承業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下頭穿着官服的男人。
“哦?這麼說來,若是行軍打仗的時候老夫同李大人起了争執,還得以李大人的想法為準了?”
李鵬濤抿了一口茶水,不滿的皺皺眉頭。
這窮山惡水的,連口好茶都沒有。
心裡的惡意展現不到臉上,他一副“聖上如此安排,我也沒辦法”的苦惱模樣,歎着氣。
“我知道這安排不甚妥當,但益州軍失利便是因為裡頭叫反賊滲透了。”
“當然。”他像是反應過來自己用詞不當,急忙找補道:“聖上對國公您自然是放心的,隻是朝中衆臣有這個顧慮,因此不得已派了我這個監軍罷了。”
關承業也不惱,區區四品小官,自己跟着先帝征戰天下的時候,這人還不知道躲在哪裡讀他的之乎者也呢!隻嗤笑一聲。
“那感情好,到時候還請李大人多多給些好點子,老夫年老體衰的,腦子也不大靈活,就盼着李大人這樣的人物來給屏州軍掌舵呢。”
李鵬濤争這個差事就是打着關承業威名在外,輕易輸不掉,自己好撈個監軍有功回去朝裡通通關系還能再上一步的注意。再說了,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岔子,隻一句國公位高權重,一意孤行,便也能甩個幹淨。
幾句譏諷算什麼,這國公府又能威風幾時呢?就憑他關承業一個人,又能護着府裡不過五歲的小世孫和八十多的老夫人多久呢?
新鮮出爐的李監軍帶着一衆手下出了門,卻猝不及防被蹲在一旁的杜玲吓了一跳。
“拿來的宵小!鬼鬼祟祟守在這所謂何事!”
李鵬濤猛的退了兩步,怒聲道。
說的再好聽,自己也是待在别人的地盤裡,怕還是怕的,不然也不會帶這麼多會手腳功夫的手下一起赴任。
杜玲拍拍雙手,站起身來。
李鵬濤這才發現面前的是個姑娘。
“軍營重地,怎麼會有女人?”
他又想到杜玲守的是關承業的門,面上帶出幾分輕蔑和譏諷來:“難不成是我們國公爺在營裡暖被窩的洗腳婢?”
門口的守衛具露出不滿的神色來,杜玲卻面不改色,老實的給人行了禮。
“參見大人。”
她也沒說自己是屏州軍,也沒說自己同關承業的關系。
李鵬濤認定了她身份低賤卑微,也懶得污了自己的眼,隻想着回去後要在奏折裡記上一筆,一甩袖子便走了。
杜玲進了門,同坐在上位的關承業對上視線。
“跟那人碰上了?”
“是。”
在愛徒面前,關承業終是露出了些許疲态,他歎了口氣。
“那是聖上派來監軍的李鵬濤李大人,沒有逞一時之氣頂撞對方,做的不錯。”
他站起身,領着人往後頭的練武場走。
“李鵬濤為人迂腐,若是知道了你在營裡任事,還是我的徒弟,定要生事。說不準明日的行動都要受影響。你先忍他一日,到時候殺了敵,再把刀拿來給他掌掌眼。”
話說到最後,關承業的語氣都冷了兩分。
提及明日的安排,他話題一轉:“斥候去奉江旁看過,原先互通兩州的鐵索橋雖沒被破壞,但橋那頭以及渡口全是通州的船。”
“蘇義這人,不管行事如何,帶兵打仗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若乘船渡江必定有一場硬仗要打,我調了五個千戶營,趁寅時江上起霧急行搶占渡口,為的是給後頭的兵馬開道。”
“底下的風言風語我也有聽到幾句,明日這場戰,你可有把握?”
“絕不叫師傅面上無光。”
杜玲說着,将手裡的刀往木人上狠狠一劈,木人應聲變為兩截。
“軍營裡頭想往上爬,那得靠軍功和敵人首級來開路,是繼續當個大頭兵,還是撈個小旗、總旗,就看你自己了。”
關承業說道,将架子上的長棍抽了出來,棍指杜玲面門。
“來,叫我看看你今日有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