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拿下池定府,你們功不可沒。”
池定軍營裡,童元良滿臉欣慰的看着還穿着敵軍服飾的杜玲等人。
“說說吧,都是怎麼一回事?”
溫朝作為隊長,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做了個簡單的彙報。
“沒想到居然在豐川上栽了個跟頭。”童元良歎了口氣,“不過本來打的就是迷惑牽制的主意,被識破利用也是常事。”
“不過這次的法子竟是你提出來的?倒是叫我有幾分詫異。”
童元良話題一轉,看向杜玲:“那我派你們去奇襲豐川的用意,你可明白了?”
杜玲認真回到:“回将軍,屬下已明白了。”
童元良也不問她明白了什麼,反正杜玲學會用動動腦子再打戰就足夠了。
他又不是這人的師傅。
不過說起來将軍這獨苗苗徒弟還真不錯啊,雖說是個女娃,但這一路打下去,到時候拿了蘇義人頭進京述職,靠着軍功和将軍的推介,說不準還真能撈個一官半職的。
大周朝的武官任選同文官不同,文官無論大小都需要舉孝廉或科舉入仕,由朝廷直接任命。而武官,除了都城的禁軍由朝廷任免外,六品之下的小旗、總旗、百戶皆由各大軍隊的主将直接任免,俸祿也由軍隊内部自行負責。
六品以上,如千戶、衛指揮使、衛指揮使同知等職務,則由朝廷任免,俸祿也由戶部負責。
大周朝有資格能直接在軍隊裡任免将士的,隻有三家:關承業的屏州軍、冀正奇的艮山軍以及蘇義原先帶領的通州軍。
三大軍營裡,屏州軍選人是最不拘小節的,裡頭的将士也都遵循着誰強誰上的規矩。這才能叫杜玲一介女身進了軍營,還當上了小旗。
否則,就參軍這一件事就能将杜玲打回何鎮老實殺豬賣肉。
時也命也,這小妮子的造化還在後頭呢。
童元良心裡思緒翻騰,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大家夥做的不錯,回去歇着等受賞吧。”
“謝将軍!”
士兵們興高采烈的回營房休息去了,溫朝和杜玲則仍留着,要将他們進了軍營後打探到的以及從夏譽那裡得來的消息仔細的回禀清楚。
這回沒有其他人在場,溫朝便把回話的差事交給了杜玲。
她也不推拒,仔細的回憶着自己進城後聽到看到的那些東西,然後口齒清晰的說了出來。
童元良認真的聽着,不時露出一些思索的神情。
“…大概就是這些,那吳濤太過機敏,碰上面後沒幾息便起了疑。”杜玲一邊說着,臉上不自覺地帶出些懊惱來。
“就是可惜讓人跑了,不然一定能知道的更多。”
“哈哈哈,你放心!”童元良笑出聲來。
“這回可不像在臨風渡口和康興府那兩回一樣,咱們人馬在後頭沒趕到,叫人鑽了空子跑了,追也追不上。”
“咱們這次可是已經進了城的!這姓吳的優柔寡斷,錯失了逃跑的時機,我派了騎兵營去追拿,要不了多久就能抓回來。”
杜玲聞言眼睛一亮。
能抓回來好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接下來打别的城池就有把握了。
這回能拿下池定,不就是靠着夏譽這個草包幫忙嗎,能當上守備的,知道的東西一定比夏譽要多得多。
“你不是想學審訊麼,将軍審訊可是一把好手。”溫朝突然開口道。
童元良瞥了溫朝一樣,沒作聲。
“真的?!”杜玲也不管什麼吳濤王濤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童元良。
“好好的學這做甚?”童元良幹咳了兩聲。
“況且不就那麼回事兒麼,叫人痛又死不成。你先前不是殺豬的麼,觸類旁通一下。”
“可我殺豬哪裡會折磨豬啊,不都講究一擊斃命,少見些血,少些叫聲。”
“這種手段,還是得跟将軍您學學才行。”
“行了行了,到時候審吳濤的時候叫你在邊上看着。”
童元良受不了她這變得飛快的臉色,他還是更喜歡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杜玲,而不是眼前這個滿臉谄媚笑容的狗腿子。
“報!”
外頭傳來響亮的禀告聲。
“守備府地窖裡搜出一個自稱池定府尹的男人,請将軍指示!”
杜玲收了笑,看着外頭的士兵在童元良的命令下将一個衣衫破爛、滿臉血痕的男人押了進來。
池定府尹?
對了,吳濤不過是池定的守備,上頭真正的話事人是府尹。
她記着,這府尹是個牆頭草來着。
羅啟被關在地窖裡餓了許多天,又挨了好幾頓打,全身都是軟的。
但他是個惜命的,不然也不會馬上倒戈蘇義。一進門,都不用身後的士兵說話,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膝蓋砸在地上,聲音之響,叫杜玲都愣了一下。
?
“童大人!您終于來了!”
帶着悲憤的喊聲驚天動地,羅啟整個人趴伏在地,肩膀顫抖,一副激動的不能自己的模樣。
這又是哪出?
在場幾人,隻有杜玲沒見過這種場面,滿頭霧水。
“哦?從何說起?”童元良語氣平淡。
“自打蘇義反叛圍了通州,我在這池定府裡便夜夜不得安甯,這些賊人亂我大周,罪該萬死!我身為大周的子民,理應像康興府尹那般以死明志。”
羅啟說着擡起頭來,讓自己臉上的傷痕展露在幾人面前,兩行血淚順着溝壑沖刷下來,看着好不凄慘。
“但我死了容易,我府裡的百姓又該怎麼辦呢!蘇義麾下皆是些殘暴兇惡之人,誰來池定,對池定的百姓來說都是場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