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林和光會在杜玲險勝之時突然發難。
屏州軍們還沉浸在單挑勝利的自豪與喜悅中時,通州軍已帶着沖天戰意襲來。
主帥立下生死狀帶來的緊迫感、輸給一個女人的不屑與羞惱、豐厚賞賜的刺激,這些東西都叫壓抑了許久的通州兵燃起熊熊戰火。
許衛道反應極快,手中軍旗一擡,鼓槌重重敲下,将士們也嘶吼着迎了上去。
他冷嘲道:“林和光這是臉皮都不要了,出爾反爾,小人所為!”
許衛道擡眼看向身陷敵軍之中的杜玲,眉頭緊皺。
“傳我軍令,騎兵營開道,盾兵弓箭手壓陣,接應杜百旗回營!”
敵軍發兵過于突然,就連杜玲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且她的位置本就處于兩軍交界處,便是想撤退也來不及了,隻能騎馬快速往前幾步,一個俯身将先前落到地上的大刀拾起。
對面沖在前頭的都是騎兵,自己拿把小柳葉刀可沒有絲毫勝算。
杜玲将大刀橫在身前,冷靜的看着逐漸圍過來,形成合圍之勢的敵軍們。
這群騎兵手裡拿着各式武器,皆眼露兇光。
“好一個潑辣小娘皮!嘗嘗爺爺我的厲害!”
包圍群中,一個手持大刀的男人大喊一聲,率先攻來。
杜玲面沉如水,雙腿狠狠一夾馬腹,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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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衛道的軍令下的已算及時,但杜玲離屏州軍陣過遠,通州軍發兵又過于突然。騎兵營的将士們隻往前沖了不過百米,便也如泥牛入海,自身都難保,更别提救人了。
已經看不到杜玲身影的汪慶等人目眦欲裂,對敵迎敵的手法也越發狠辣,全然一副以傷換傷的架勢。
經過這麼長時間相處,屏州軍營裡的兵卒們早已将杜玲視為一份子,而她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是真心拿她當作值得敬佩的上官看待。這其中,最早跟随杜玲的汪慶三人同她的感情最為深厚。
周圍是虎視眈眈,隻等她露出破綻便撲上來撕咬的敵軍。耳旁是自己的急速喘息聲和心跳聲。
杜玲将大刀從敵人的胸膛之中拔出,帶出一片噴濺的血花。
縱使她武藝再如何高強,面對這麼多精銳的圍攻,也有些力不從心。
四肢及腰腹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勢,特别是側腰處被敵人用長□□過的地方,正不斷的湧出溫熱的血液。
胯.下的戰馬因為受傷流血已逐漸體力不支,步伐開始不穩。
難辦了啊...
看着仍不斷朝自己圍來的通州軍,杜玲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不過就這麼交代在這裡,也太丢臉些了。
滿臉血污的女郎雙目如星,聲音輕緩:
“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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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交戰已近兩個時辰。
通州軍的士氣越發勇猛,而屏州這邊卻顯出些許敗勢來,原本維持在兩軍之間的戰線也慢慢往屏州軍處推移。
許衛道一劍劈開對面放來的冷箭,寒聲道:“杜玲還沒接應回來?”
“對面人數本就比我們多,咱們騎兵過去也不占優勢,都被牽制住了。”
副将說着,神色凝重。
“如今我軍已有潰敗之勢,咱們...”
許衛道一個擡手,打斷了副将正欲出口的話:“還未分出勝負。身為将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可動搖軍心。”
“是!”
副将低頭應道。
兩人說話間,面前的人群突然傳來一陣騷亂。隻見原本纏鬥在一起的士兵們被一柄大錘一錘擊退,一道渾厚的聲音如滾雷般炸響。
“許大人!畏畏縮縮躲在後頭可不是一軍之帥的作風!”
林和光大笑着,揮舞着鐵錘沖出了屏州軍的圍堵。
副将抽出佩劍擋到許衛道身前,說道:“将軍,我來!”
一隻手将他拂開。
許衛道的視線同林和光對到了一起。
就如同讓杜玲上場一樣,對面挑了人,自己若是不應戰,隻會叫對面借此取笑辱罵,損了氣勢。
“你不要插手。”
說罷,他也不管副将猶豫的神色,手持長劍迎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迅速交纏在一起,兵刃相接時發出的聲響不斷響起,四周的士兵生怕自己被誤傷,連忙往四周撤去,一處空地就這麼清了出來,專門留給這兩軍的主帥較量。
林和光聲名在外,是通州軍裡數一數二的悍将,一雙鐵錘葬送過不少異族将領的性命。
而許衛道,比起林和光,名聲就弱了幾分。
你來我往的纏鬥了數刻鐘,許衛道縱使再不甘心,也率先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