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

冷玉修轉過身，醞釀半宿的睡意蕩然無存，盯着男人的眼睛，既像猶豫又像試探，“你可是認真的？”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冷玉修沒想過他會許她一段婚姻。他們的過往以及顧鶴庭如今的身份地位，結婚都并非上上策。這段婚姻必将成為整個玉陵茶餘飯後的談資。

聽她這麼問，顧鶴庭反而不服氣了，撐着腦袋反問：“怎麼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麼？”

他的表情近乎嚴肅，冷玉修看不出喜怒，但知道他并非真的生氣。

見她不回答，顧鶴庭又挑着眼尾翻起舊賬來，“畢竟某人上一次抛棄我的理由是，我沒辦法娶她。”

往事種種，換了心境，當年的仇怨如今成了情趣，冷玉修笑出聲，“堂堂督軍大人，這麼記仇啊？”

本來也就是句玩笑話，她這麼一說，顧鶴庭反而較真起來，掐了一把她的腰肉，不滿道：“冷玉修！這是記仇的事兒嗎？”

冷玉修怕癢，尖叫着躲開，又被他拽回來壓在身下。鬧了好一會，顧鶴庭才放開她，也不着急翻身下去，而是手肘撐着床墊半懸在她上面。

“你想清楚了？”冷玉修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顧鶴庭歪着頭問：“你不願意？”

“不是的。”冷玉修解釋道：“隻是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

她話還沒說完，顧鶴庭就翻身躺回到床上，盯着天花闆不屑道：“我才不在乎。”說完，側過頭看了冷玉修一眼，“你很介意嗎？

冷玉修也偏過頭與他對視，“你都不介意，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顧鶴庭看回天花闆，将一隻手枕在腦袋下面，自說自話，“那便是了，我就當你答應了。”

冷玉修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将了一軍，怪嗔道：“顧鶴庭，你這算是求婚嗎？”

顧鶴庭想了想，一臉無辜，“嗯，是啊。”

冷玉修似笑非笑看着他，也不說話，就那麼一直看着。

盯得久了，顧鶴庭有些不自然，再次問道：“怎麼了？想反悔？”

冷玉修還是不回答。

“還是嫌不夠浪漫？”最初的時候，顧鶴庭确實計劃了一場浪漫又别緻的求婚，可是剛剛躺在床上抱着她的時候，他忽然不想再等了。

五年都這麼過來了，現如今就差那麼一步，他卻覺得比五年更難捱。

冷玉修嘴角上揚，輕聲道：“沒有。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她的第一場婚姻，有名無實。就連應下婚事那天，都是伏在地上磕頭的，與其說是婚姻，不如說那是一樁她别無選擇的交易。她從來不奢求浪漫，比起那些風花雪月，相濡以沫的感情更讓她珍視。

在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夜晚，她不再以做小伏低的姿态，而那個男人恰好随口說一句，我們結婚吧。

一切剛剛好，對于冷玉修來說，就足夠了。

回玉陵之後，顧鶴庭就開始着手準備婚禮。

恰逢這天宋瑜過來給冷玉修複查。檢查的差不多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宋瑜，我要結婚了。”

宋瑜正在整理自己的藥箱子，擡頭看着冷玉修，絲毫不覺得意外，“倒是比我想象的更快一些。”

冷玉修握住宋瑜的雙手，“這些年，謝謝你。”

宋瑜反握住她的雙手，“說這些做什麼？我做這些是為了讓你謝我的？”

冷玉修笑了，“我曉得你是真心拿我當朋友，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說吧，什麼事？”

“鶴庭想辦西式婚禮，你也知道，我在這裡沒什麼朋友的，所以......”她頓了頓，“你能不能當我的伴娘？”

宋瑜挑了挑眉，逗趣道：“行啊~那必須得讓顧鶴庭給我包個大紅包。”

見她一口答應下來，冷玉修松了口氣，順着她的話說下去，“當然沒問題，必須給你包個最大的。”

“喲，可以啊你，還沒結婚呢，這督軍夫人的派頭就已經出來了。”宋瑜調侃道，對面跟着笑，笑完之後宋瑜又開口，“逗你呢，你這份大禮啊，顧鶴庭已經給過了。”

冷玉修詫異，“哦？怎麼說？”

“你知道的，我雖然學的是西醫，但因為我父親和祖父的原因，我對中醫也是頗有研究，仁愛醫院也有單獨的中醫館，隻不過這些年西醫盛行，中醫也逐漸落寞。但是今年仁愛的中醫館成了政府的特别合作對象，并且還得到了一筆撥款，用于改建設施。你說，這其中會沒有顧鶴庭的意思？”

“你不是拒絕他的提議了麼？”冷玉修說，“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憑實力選上的呢？就算鶴庭是給了仁愛醫院一個機會，可最後能不能成，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你們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