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把雷踩了個遍。

蘇懸低笑了一聲，笑聲又輕又短，不認真聽都聽不出來。

963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看向他的宿主。日光沒入交錯的樹梢，蘇懸的臉龐如同蒙上了一層輕紗，華麗但美的太不真實。

美人嘴角噙着笑，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悅，似乎找到了什麼很好玩的東西。

963看呆了，它看出來蘇懸這回的笑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很高興。

可……這不對啊。

963不敢相信，它有多清楚蘇懸是個什麼樣的人，它就越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真實發生的畫面。

完全不合理。

963恍恍惚惚，聲音飄了起來：【宿主，你剛剛笑了诶。】

笑了……好可怕。

蘇懸聽見963的話，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淡淡道：“有嗎？”

“……”

963結巴了：【沒，沒有嗎？宿主，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笑容有很多種，笑了也不能代表心情是愉悅的。”蘇懸和963科普了笑容的種類，以及不同的情況下笑容也會有不同的含義，聽得963暈乎乎的。

963趕緊叫停：【停，别念了……宿主，剛才是我想太多了，你沒有變好。】

蘇懸看着有些宕機的系統，沒說話。

963或許還不清楚他缺少的并不隻是快樂，他的心髒裡是空的，盛不住情緒，也裝不下它們，對于他來說，快樂還是悲傷，積極還是消極的感覺都是一樣的。他剛剛看見了秦珏發的消息，腦海裡就有了畫面，秦珏打出這幾行字的時候一定很得意，覺得他看到後一定會被刺激到，擔心暗戀一事會被連餘知道，擔心連餘會疏遠他。

蘇懸想到了前幾次和秦珏見面時的場景，秦珏總是喜歡在氣勢上壓人一頭，得逞了他就很得意，眼尾随着笑意變得濃烈而逐漸上揚，看起來愚蠢，但因為臉長得好看着并不覺得過分讨人厭。

秦珏這會兒應該也在笑吧。

蘇懸這麼想着，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什麼時候笑出了聲，等他反應過來時，用心去感受，内心空蕩蕩的，平靜如同死水。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蘇懸絲毫沒有驚喜的感覺，他又不是假人，偶爾也會有情緒激動的情況出現，雖然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兩年前了，但他也不至于大驚小怪，認為秦珏對他來說是特别的。

但蘇懸沒打算晾着秦珏，他得做些符合人設的事。

秦珏把消息發出去後等着蘇懸的回複，他想知道蘇懸會是一個什麼反應，他要第一時間知道。

蘇懸那家夥暗戀連餘，但連餘曾那麼喜歡他，蘇懸嘴上不說實際心裡嫉妒死他了吧？

……

蘇懸會回複他什麼呢？

秦珏盯着手機，眼睛一眨不眨的，唐鳴看見後很不理解，心想到底是哪個公衆号那麼有趣，把秦少爺的魂都勾走了？

等待總是煎熬的，煎熬越久，等到的那一刻感受越是強烈。

[字太多了，我不想看。]

[還有，你發朋友圈忘記屏蔽我了。]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

[秦珏，你喜歡季明朝（zhao），他知道你養了替身嗎？]

看見最後一句，秦珏瞳孔微縮，涼意從腳底一路蹿到了頭頂，冰錐似的砸在了他的臉上，将他得意嚣張的神情砸的支離破碎，獨留狼狽。

攻守方瞬間轉換。

[對方正在輸入——]

秦珏沒敢看，退出蒙頭給朋友圈設了限制，因為緊張，滑動屏幕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他才設置完，蘇懸的消息也編輯好了。

[别招惹我。]

是你先開始的，所以就挑開天窗說亮話吧。

我對連餘懷了什麼心思，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我尊重他，願意成全他，但你是個爛人，你敢讓季明朝知道嗎？

秦珏感覺到心髒微微抽搐了下，他想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但怎麼做都沒成功。

另一邊，蘇懸打下最後一行字，點擊了發送。

他替秦珏回答了。

[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