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是左雁,江秋按在門把上的手稍稍松了勁。
他知道左雁也是從漫畫裡穿越出來的,按照他們的相處模式來看,左雁大概率就是衛欽的手下,左護法。
他這會兒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呢?
和衛欽接頭見面?
如果貿然把他放進來,或許有徒增麻煩的風險。
“江先生?”左雁還扒着貓眼呼喚江秋的名字,滿臉的純良,“你和衛先生在家嗎?在做什麼呢?”
……這問法,總感覺是個變态偷窺狂。
江秋聽到這話,猶豫了片刻,終于“咔哒”旋開了門鎖,推開一道門縫。
“嗯,麻煩你了,左警……”
話音剛落,卻聽“哐”地一聲重響,一隻貼滿創口貼的手猛地扒拉住了門框。
而正是這樣一個動作,竟然硬生生把鐵門按下去一個淺淺的掌印。
江秋頓時眉頭一蹙。
得讓他賠錢。
左雁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他臉上純良的表情瞬間黑下去,手中的蝴蝶刀顯露而出,仿佛是一個冷酷的殺手。
“王上要殺的人類……就是你吧?”
左雁的聲音低沉得像被掐住喉嚨的大鵝。
“呵呵,我現在就替他——啊!”
江秋幾乎是瞬間就擡腳踩住牆角,“啪”地把門關上,狠狠夾住了左雁的手。
不好,是神經病。
“你給我放開!不是,啊啊啊痛痛痛——”
江秋兩隻手鉚足了勁拽住門把手,一邊冷靜地喚醒左雁的良知:“左警官,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放開我手要斷了,老天爺我求你了你放開我求求你好痛好痛好痛!”
江秋繼續教育他:“你是個警察,又不是衛欽,你不能入室搶劫的知道嗎?”
左雁扒着門哀嚎:“好痛,王上救我,好痛啊你放手吧求你了,江哥、江哥我錯了,你放開吧求你了……”
“王上……王上啊,屬下不能繼續為您馬首了,您沒有我可一定要——”
江秋聽得耳朵生疼,實在受不了了,這才松開門把手,解放了左雁被夾紅了的手指。
左雁一察覺到門松開,就光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江秋下手還挺重的,這死門差點就把他的手指給夾骨折了。
左雁眼冒淚花地對着自己腫成蘿蔔的手吹了又吹,重新擡眼看向江秋。
“你!”
江秋面無表情地看着左雁。
他已經習慣了這漫畫裡的角色神神叨叨的性格,比起面前這個吵死人的喇叭,衛欽真是可愛乖巧多了。
可左雁已經恨江秋恨得牙癢癢,他目光一定,掀開門,另一隻手裡的蝴蝶刀在掌心咔咔轉動一圈,毫不猶豫地往江秋的方向紮了過去。
噌!
江秋偏身躲過,刀風掀起了他額前的劉海,正好在距離他鼻尖僅有幾厘米的地方擦了過去。
他眼睛微微睜大,剛想說些什麼,又見左雁的刀面一橫,直往自己脖子下邊劃過去,眼看就要取走他的性命了!
即便是冷靜如江秋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點白影忽然從二人之間閃過,接着隻聽“叮”的一聲,一枚指蓋寬的紐扣猛地擊打在了蝴蝶刀的刀面處,撞得刀面一彈。
“呃!”
左雁的手腕登時震痛發麻,他痛苦地低哼了一聲,手裡的蝴蝶刀應聲落地,人也跌跪了下去。
這下他的兩隻手都廢了。
“好痛……他*的誰啊?!”
左雁怒喝了一聲,擡頭往紐扣飛來的方向望過去,看清來人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就由憤怒轉化為讨好的嘴臉。
“王上……”
他往前跪了跪,不要臉地說:“王上,我終于找到您了……”
那裡站着的人正是衛欽,他已經換掉了病号服,穿了江秋放床上的黑色衛衣,頭發也綁成了高馬尾,發尾快夠到腰上了。
他搭着臂,神色不滿地看着左雁。
【?】
左雁被這眼神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了,心虛地喃喃道:“王上……”
“你是左護法?”衛欽走上前來,一腳踹倒左雁,拿拖鞋踩住了他的臉,“你剛剛在做什麼?”
一旁的江秋剛從生死一線緩過神來,他扶着身後的桌面,大口地呼吸着,目光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左雁看。
那把蝴蝶刀剛剛就擦着他的臉邊過去了。
他差點就死了!
“你真要殺我啊?”
江秋後知後覺有些悚然,想罵左雁兩句,可不知為何火氣一上來又被一股勞累感瞬間熄滅了。
他無力地扶着額,自言自語道:
“唉,算了。”
他對人生的大事小事都是一句“算了”,其實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衛欽聞言瞥了一眼江秋。
【哼,再會耍花招也是弱小的人類,還不是需要躲在本座的羽翼之下?】
但看見人類不得不尋求自己庇護的模樣,衛欽還是心情愉悅不少,又拿拖鞋碾了兩下左雁的臉。
魔王踩屬下的臉,這事情在魔王城再正常不過了,隻要衛欽樂意,他可以每天踩着别人的臉逛遍魔王城。
但放在文明和諧的現代社會,這風氣就有點不堪入目了。
江秋微微皺眉,目光順勢往下,卻發現衛欽腳底下的左雁居然偷偷翻了個白眼!
這是在……?
這個白眼沒持續多久,左雁很快又擺上那副假惺惺的笑容,狗腿地喊“王上踩得好,王上踩得好”。
衛欽沒注意到左雁的小動作,他手攏在衛衣口袋裡,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為什麼要殺他?說與本座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