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要互相喜歡就可以了吧?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哥哥,我知道了。”
“我們之前沒有許下承諾,所以哥哥不是我的男朋友。”
“要怎麼許下承諾?哥哥,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如果不可以的話,那我做你的男朋友,行不行?”
潛意識告訴玩偶服,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由着哥哥像平常一樣糊弄過去。它一定要搞清楚,然後正式成為哥哥的男朋友,每天都和哥哥在一起。
兩個平均身高兩米的男人站在路中央,本就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在看清了溫壤的臉後,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立刻響了起來。
“哇,這是什麼情況?”
女孩兒們放下手上打磨着的木矛,聚在一起聊起了八卦。
“這不是那位嗎?很少出現的那位!”
“第四基地少男少女的夢想!全基地最想擁抱的男人!異能者積分排行榜斷層第一!身材好到需要定制作戰服的溫柔暴君!硬生生把名字變成了形容詞的——那個男人!”
末世這麼多年,按理說,再旺盛的八卦心也該被殘酷的現實消磨幹淨了才對。
但溫壤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他一旦出現,很少能有人抵抗住誘惑,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如今,這個男人不但出現了,還和一個同樣高大的——呃,大貓咪站在一起。聽着動靜,好像還是在讨論當不當男朋友的事。
這麼刺激的嗎!!
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同樣興奮的光芒。
身處人群讨論的中心,溫壤卻對此毫無所覺。
他拉着玩偶服的手,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照理說,玩偶服是他的攻略對象,對他的好感度還是滿格,本就該是他的男朋友。
可……
溫壤擡眼看向它,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呢。
它真的知道男朋友是什麼意思嗎?那滿格的好感度,真的代表着愛情嗎?
此時此刻,溫壤承認,他害怕了。
從小開始,他就一直在期待一段美好的感情。烹饪甜品的時候、家政培訓的時候、社會活動賺取學分的時候……他的整個人生,似乎都在為一段不知什麼時候會到來的感情做鋪墊。
找不到工作、知道别人能輕而易舉地獲得寵愛的時候,他也沒有特别羨慕。
他知道的,事情總不會是那麼容易。
快穿局的工作内容和他從前學的完全不對口,培訓更是無比殘酷。模拟空間裡,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甚至感覺不到精神上的疲憊,隻是盲目地進行着一輪又一輪的拉練,填鴨式地學習各種他之前從未了解的、以後卻可能救他的命的知識。
很多人都離開了,不願意拿着最低廉的薪水,做着最牛馬的工作。
但他沒有選擇。
因為他還在渴望一段……獨屬于自己的感情。
這是他堅持下來的唯一動力。
進入副本任務後,一切依舊很不順利。他沒有如所有同學說的那樣,一進入副本就遇見任務目标,反而被迫開始了一段艱難的末日求生之旅。
在基地外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覺醒了異能……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
可是覺醒時的發熱毀掉了一切。
作為一個經常鍛煉、飲食健康、早睡早起的成年男人,這麼多年裡,溫壤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就是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讓他害死了他相依為命的弟弟,讓他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命運……沒有什麼事情是容易的,沒有什麼事情是輕松的。
愛情,對于别人來說可能很簡單,可能唾手可得。
可他得不到。
可他不配有。
即使再多人喜歡他也沒有用,他早已沒有給出回應的勇氣。
……等找到攻略對象就好了,溫壤這麼想着。等找到了對方,他會用上畢生所學,用上全部的心神去愛他,無論他是邪神還是别的什麼,都不重要。
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不是什麼邪神,也不是教科書裡那些侵略感十足的男人,而是隻一出場就對他好感度拉滿的、單純懵懂的喪屍貓貓。
一切來得太過輕巧,以緻于他把身體上的淤青當做對方存在的證明,默默忍受着那詭異的怪力,從不将痛苦宣之于口。
他太不自信了,他太害怕了,他沒有做好準備,沒辦法就這麼接受對方赤忱的告白。
沉默之中,溫壤的身體微微向後傾了半分,于無聲中揭示了主人的回答。
玩偶服看不見溫壤這樣的退縮,卻聽清了其他人的小聲議論。
“這是在表白嗎?怎麼感覺不太對。”
“啊,好尴尬。是不是有點随便了,都是異能者了又不差錢,有點儀式感啊。”
“說起來,那位居然喜歡的是男生嗎?”
“嘿嘿,我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你不覺得他現在這樣半推半就的樣子很萌嗎?”
“喂,你瘋啦?這話你都敢說?”
“他肯定沒在聽啦……應該在想怎麼委婉的拒絕吧。”
“……”
好像,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懵懵懂懂間,玩偶服捕捉着周圍的聲音和哥哥的反應,意識到了什麼。
但這好像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在夏日的盡頭,于人群的中心……溫停停第一次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