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夏在枚園宿舍一樓坐着,和兩個遊戲好友聊到半夜十二點,幫助幾個進不來門的同學叫了宿管阿姨,直到手機玩沒電了才往回走。
結果,她站在宿舍門前掏鑰匙時,透過木門上面的小窗戶,看到宿舍裡還亮着燈。
這簡直太令人抓狂。
難道她們又給她留燈了?
該不會進門又被陳文欣solo吧。
秦見夏認命地用鐵片鑰匙輕聲開門。
寝室内鴉雀無聲,大家看起來都已爬上|床休息。
似乎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秦見夏吓得都沒來得及換鞋,第一時間把燈關了。
陳文欣的聲音,卻兀地傳來——
“诶怎麼關燈了?”
秦見夏:“?”
“不好意思,”她條件反射地道歉,又連忙将燈重新打開,“我以為大家都睡了。”
“哦沒事,我剛打算下床洗漱關燈呢。”陳文欣雲淡風輕地,似乎之前說要十一點半早睡的不是她一樣。
她安靜半晌,像在腹中打了一會草稿,才忍不住問出口:“你這麼晚回宿舍,是去圖書館學習了嗎?”
秦見夏走到座位,剛放下書包,聽到身後傳來悶悶的聲音,不悅地皺了皺眉。
她媽趙霞女士,都很少問這些。
自從輔導員公布教資名單後,陳文欣就對她格外關注。
“哦,我在教室打王者呢。”
秦見夏怎麼可能真老實說,其實下課後她又做了幾個小時作業。
剛好想起範川曾在課堂上随口說過的——
“川總說得對,藝術樓的校園網這學期好像真增強信号了,比咱宿舍打遊戲快多了。”
秦見夏說得煞有其事,陳文欣果然信以為真。
“哦哦,”陳文欣松了口氣,卻又轉瞬換上一副質疑的口吻,對待秦見夏的态度,仿佛她是她數學卷子上的最後一道大題,“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在備考四級呢。”
如此一副暗戳戳打探的語氣,她真的不覺得很明顯嗎?
秦見夏對此更不理解。
她英語不好,雖然總體績點排名和陳文欣相差無幾,但對于她們這種藝術類專業來說,得英語者得天下。
陳文欣都該考六級了,她還在備戰四級,究竟有什麼可擔心的?
她再卷,也卷不過陳文欣的英語啊。
這周六的四級,秦見夏早已放棄掙紮,準備過去題也不看,直接塗答題卡。
反正認真做還不如蒙題正确率高。
由于陳文欣的最後一句,不是問句,秦見夏選擇直接忽視,當沒聽到得了。
她很快洗漱完,回來放洗漱杯時,發現陳文欣還沒下床,有些猶豫這個燈是關還是不關,于是大大方方地問她:“欣欣,我要關燈嗎?”
陳文欣仍然慢悠悠地:“哦,等下我關。”
“好的。”
秦見夏低頭一看手機,十二點四十。
秦見夏:“……”
究竟是誰說要早睡的。
也算忙碌了大半天,懶得再去管她這些有的沒的。
秦見夏疲憊地拉開床簾,安詳地鑽進自己的小棺材闆裡,感歎道還是床上躺着最舒服。
可惡的陳文欣,害她無法二十四小時和她的床親密接觸!
其實,秦見夏起初并不讨厭陳文欣,初見時感覺這女孩比較内向,眼睛很大,臉蛋圓圓的,應該不難相處。
結果最人畜無害的,居然是最難搞的……
她當然看得出來,陳文欣在嫉妒她。
即便她認為,她并沒有刻意炫耀,自己身上也沒有值得嫉妒的點。
仿佛隻要秦見夏在呼吸,陳文欣都會嫉妒。
所以……她有時也暗戳戳地,故意刺激陳文欣。
她心裡門兒清,陳文欣眼紅别人朋友多,容貌身材嚴重焦慮,甚至一邊說自己不在乎外貌、學不會化妝,一邊每晚都要敷面膜,在宿舍四人裡,屬于護膚頻率最高的。
怎麼可能不愛美呢?
雖然不知道,陳文欣為什麼用着幾百塊的全套護膚套裝,卻不舍得買化妝品和新衣服,還天天念叨沒錢吃飯。
她那一套水乳的價格,頂得上秦見夏整套化妝品了。
但秦見夏知道,陳文欣對于她們三個都化妝這件事,是特别在意的。
所以,每逢社團部門聚餐,秦見夏都風風火火地裝扮自己,故意搞得宿舍内人盡皆知。
逢人就大聲問——我這條裙子怎麼樣?我的假睫毛貼得怎麼樣?耳環和這身搭不搭?
最後每次都在陳文欣自卑的神情中,背着小包歡快地奪門而去,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