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婷在圖書館聞到第一縷異常香氣時,還以為是誰打翻了香水瓶。那是一種甜膩到令人頭暈的茉莉香,濃烈得幾乎具象化,從她後頸腺體處不斷滲出,像一條無形的絲帶纏繞在周身。
"奇怪..."她小聲嘀咕,揉了揉發燙的後頸。這是大學開學第三周,她剛适應心理學系的課程節奏,正和幾個同學在圖書館趕下周要交的小組報告。
"楊雪婷?"對面的男生突然擡頭,眼神變得異常專注,"你...還好嗎?"
她這才注意到整張桌子的人都在看她。三個Alpha同學的表情尤其古怪,其中兩個已經不自覺地向她這邊傾斜身體,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而唯一一個Beta女生則擔憂地皺起眉:"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楊雪婷擡手摸臉,果然觸到一片滾燙。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熱流從小腹竄上脊背,讓她差點呻吟出聲。身體深處傳來陣陣空虛感,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抽走了,急需填補。
"我...我去趟洗手間。"她倉皇起身,雙腿軟得不像自己的。走出幾步才發現整個閱覽室的Alpha都擡起了頭,目光如實質般黏在她背上。那種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一張陌生的臉——雙頰绯紅,眼睛水潤發亮,嘴唇紅得像是塗了胭脂。楊雪婷擰開水龍頭,冷水拍在臉上卻無法緩解體内不斷攀升的熱度。她顫抖着掏出手機,通訊錄滑到"謝長安"的名字時停頓了一下。
【在哪兒?】她發出這條消息時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回複幾乎是立刻跳出來的:【實驗室,怎麼了?】
【來接我...圖書館三樓...】她咬着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補上那個從未使用過的稱呼,【Alpha...】
發完這條消息,楊雪婷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她勉強撐住洗手台,鏡子裡的自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後頸腺體突突跳動,茉莉香濃烈得連她自己都感到窒息。衛生課上學的知識終于串聯起來——這不是發燒,不是感冒,而是Omega人生中最重要的生理轉折點:第一次發情期。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低語。
"确定是這邊?"
"絕對是Omega發情的氣味..."
"新生吧?抑制劑都沒準備..."
楊雪婷驚恐地後退,後背抵在冰冷的瓷磚牆上。她從未想過發情期會來得這麼突然,更沒想過會在公共場所。洗手間的門把手被輕輕轉動,她屏住呼吸——
"滾開。"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走廊傳來,緊接着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幾聲不滿的嘟囔。門把手恢複了原位。
下一秒,手機震動起來:【到了,出來。】
楊雪婷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向門口。推開門的一瞬間,濃郁的檀香味如海嘯般将她包圍。謝長安站在走廊中央,白大褂還套在身上,顯然是直接從實驗室跑來的。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掃過周圍蠢蠢欲動的Alpha們,信息素威壓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像一堵無形的牆将所有人隔絕在外。
"能走嗎?"他問,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
楊雪婷搖搖頭,雙腿軟得像棉花。下一秒,她被打橫抱起,謝長安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側臉,心跳聲又快又重。他大步穿過走廊,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楊雪婷把臉埋在他頸窩,貪婪地呼吸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檀香味,體内的躁動奇迹般平息了些。
"忍一忍,"謝長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馬上到宿舍。"
校園在視線裡颠簸晃動。楊雪婷迷迷糊糊地注意到謝長安走的不是常規路線,而是繞了遠路避開人群。他的手臂穩如磐石,白大褂上還帶着實驗室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自身的信息素,形成一種獨特的氣息,讓她想起小時候生病時他偷偷塞給她的檸檬糖。
"鑰匙。"謝長安停在Omega宿舍樓下,聲音繃得發緊。
楊雪婷顫抖着從包裡摸出門卡。宿管阿姨見狀剛要阻攔,謝長安一個眼神過去,對方立刻噤聲退開——Alpha的威懾力在這種時刻展露無遺。
電梯裡,楊雪婷的意識開始模糊。她無意識地蹭着謝長安的胸口,像隻尋求安慰的小動物。發情熱一波強過一波,身體深處傳來令人羞恥的濕潤感。恍惚間,她感覺謝長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肌肉繃得像鐵塊。
"别亂動。"他啞聲警告,呼吸明顯粗重了許多。
宿舍門打開又關上。楊雪婷被輕輕放在床上,身下的被單冰涼舒适,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謝長安迅速拉上所有窗簾,打開空調,然後退到門口,保持着安全距離。
"抑制劑在哪?"他問,聲音裡的克制顯而易見。
楊雪婷茫然地搖頭:"沒...沒準備..."她一直以為發情期會像教科書上說的那樣有預兆,至少會提前幾天不舒服,誰知道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謝長安咒罵一聲,掏出手機快速撥了個号:"沈平川,立刻送一支Omega強效抑制劑到7号樓...對,現在。"挂斷後,他又撥了另一個号,"王佳,楊雪婷發情了,你過來陪她...什麼?在外地調研?...算了沒事。"
聽到"發情"二字,楊雪婷羞恥地蜷縮起來。身體裡的熱流越發洶湧,茉莉香幾乎充滿了整個房間。她看着站在門口的謝長安——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領口因為剛才的奔跑有些歪斜,露出鎖骨處一小片皮膚。汗水順着他的下颌線滑落,在喉結處停留片刻,最後消失在衣領深處。這個畫面莫名讓她口幹舌燥。
"沈平川十分鐘到。"謝長安說,目光刻意避開床上的人,"我去浴室弄條冷毛巾。"
他幾乎是逃也似地鑽進浴室。水聲響起,楊雪婷聽到一聲悶響,像是拳頭砸在牆上的聲音。她突然意識到謝長安也在忍耐——作為Alpha,面對發情期Omega的信息素誘惑,生理反應不會比她輕松多少。
這個認知讓她心裡泛起一陣奇異的暖流。謝長安總是這樣,表面玩世不恭,骨子裡卻比誰都可靠。從小學那次她被高年級欺負他挺身而出,到高中分化期他寸步不離的守護,再到現在...
謝長安拿着濕毛巾回來時,楊雪婷已經把自己蜷成一團。發情熱讓她的思維變得遲鈍,隻剩下最原始的渴望。當冰涼的毛巾貼上額頭時,她發出一聲小貓似的嗚咽,不自覺地追逐着謝長安的手。
"别..."謝長安猛地後退,呼吸粗重,"沈平川馬上就到。"
"難受..."楊雪婷無意識地扯開衣領,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謝長安...幫幫我..."
Alpha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站在原地,肌肉繃得死緊,像是在進行某種激烈的内心鬥争。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邊坐下,卻保持着最後一絲距離。
"聽着,豆芽菜,"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等抑制劑來,但強效的可能會有副作用;二是..."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臨時标記。"
楊雪婷混沌的思維因為這個詞清醒了一瞬。臨時标記——Alpha用牙齒刺破Omega的腺體,注入少量信息素,通常能緩解3-7天的發情症狀。不同于終身綁定的永久标記,它是可逆的,但依然是一種極其親密的行為。
"你...願意嗎?"她小聲問,羞恥得腳趾都蜷縮起來。
謝長安苦笑:"這話該我問你。"他伸手撥開她汗濕的劉海,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臨時标記後,我的信息素會暫時覆蓋你的。其他Alpha聞到就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楊雪婷想起圖書館裡那些Alpha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看着眼前的謝長安——他眉頭緊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也在忍受着極大的煎熬。這個認知讓她做出了決定。
"你...标記我吧。"她轉過身,将後頸暴露在謝長安視線中,"輕一點..."
謝長安的呼吸明顯停滞了一瞬。他緩緩俯身,一隻手撐在楊雪婷耳側,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她頸後的碎發。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腺體上,激起一陣戰栗。
"可能會有點疼。"他低聲警告,犬齒已經若隐若現。
楊雪婷閉上眼睛,點了點頭。下一秒,尖銳的刺痛從後頸傳來,随即被一種奇異的快感取代。謝長安的犬齒刺破腺體,檀香信息素如潮水般湧入,與她自身的茉莉香交融在一起。那種感覺像是寒冬裡突然泡進溫泉,每一個細胞都舒展開來,發出滿足的喟歎。
謝長安的唇緊貼着她的皮膚,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野獸滿足時的呼噜聲。他的手臂肌肉繃緊,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傷到她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謝長安緩緩退開,舔去腺體上滲出的血珠。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楊雪婷渾身一顫,某種更深層的渴望被悄然喚醒。她轉過身,發現謝長安的眼睛變成了深邃的琥珀色,裡面翻滾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好點了嗎?"他問,聲音裡帶着未褪的欲望。
楊雪婷點點頭。發情熱确實退去了大半,但身體裡還殘留着一種奇怪的躁動。她注意到謝長安的嘴唇沾了一點她的血,在燈光下泛着妖異的光澤。這個畫面莫名讓她心跳加速。
謝長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擡手擦了擦嘴角。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抑制劑。"他如釋重負地站起身,卻又在門口停下,"你...需要我回避嗎?"
楊雪婷搖搖頭。不知為何,想到謝長安現在離開,心裡就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
門外站着沈平川和一個陌生女生。女生手裡拿着注射器和藥盒,看到謝長安時明顯瑟縮了一下——頂級Alpha的信息素即便在标記後依然極具攻擊性。
"校醫。"沈平川簡短介紹,"情況緊急,正規渠道來不及。"
校醫迅速給楊雪婷做了簡單檢查,注射了抑制劑。藥物進入血管的瞬間,剩餘的燥熱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适的倦意。
"臨時标記很成功。"校醫收起器械,"強效抑制劑可能會有些副作用,頭暈嗜睡是正常的。這兩天多休息,多喝水。"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謝長安,"Alpha最好保持距離,避免二次刺激。"
謝長安點點頭,退到窗邊。沈平川送走校醫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需要我留下來當電燈泡嗎?"
"滾。"謝長安笑罵。
門關上後,房間裡突然安靜得可怕。楊雪婷蜷縮在被子裡,後頸的咬痕還在隐隐作痛,卻帶着一種奇異的滿足感。謝長安站在窗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謝謝你。"楊雪婷小聲說。
謝長安搖搖頭:"應該的。"他頓了頓,"沈平川說抑制劑可能會讓你情緒波動...這幾天有事随時聯系我。"
"你要走了?"楊雪婷不自覺地抓緊被子。
"校醫不是說..."
"可我不想一個人。"這句話脫口而出,楊雪婷立刻羞得把臉埋進枕頭。她從未在謝長安面前展現過這樣的脆弱,但發情期後的Omega本能地渴望标記者的陪伴。
謝長安僵在原地,像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最終,他歎了口氣,拖過書桌前的椅子坐到床邊:"睡吧,我在這守着。"
楊雪婷悄悄從枕頭裡露出一隻眼睛:"真的?"
"騙你是小狗。"謝長安伸手關了台燈,隻留一盞小夜燈,"快睡,豆芽菜。"
黑暗中,楊雪婷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她能聽到謝長安均勻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混合着藥味的檀香,甚至能感受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的溫度。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圍了她,眼皮漸漸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