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的縫隙斜射進來時,楊雪婷已經醒了。她側卧在床上,看着身旁仍在熟睡的謝長安。晨光為他深邃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密的陰影。這是兩周期限的最後一天,謝長安承諾要帶她去"那個地方",告訴她一切。
楊雪婷輕輕伸手,指尖虛懸在謝長安的眉骨上方,不敢真的觸碰。過去兩周,她無數次想問謝長安要帶她去哪兒,但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謝長安最近異常忙碌,常常深夜才回家,眼下已經浮現出淡淡的青色。她知道他在準備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忍心再給他增添壓力。
"偷看要收費的。"
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吓得楊雪婷手指一顫。謝長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裡哪有半點睡意,正含着笑看她。
"你裝睡!"楊雪婷氣呼呼地捶他胸口。
謝長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就把人拉到了身上。楊雪婷趴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晨起的心跳和體溫。檀香味的Alpha信息素在清晨格外濃郁,讓她瞬間清醒又瞬間沉淪。
"早安,我的Omega。"謝長安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然後突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楊雪婷眨了眨眼:"你答應告訴我秘密的日子?"
"不僅如此。"謝長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尖,最後停在唇瓣上方,"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紀念日。"
楊雪婷瞪大眼睛。十七年前的今天,六歲的她在幼兒園沙坑裡,把一捧沙子揚在了新來的小男孩臉上。那個氣得跳腳的小男孩,如今正用深邃的眼神凝視着她,仿佛她是世間唯一的珍寶。
"你居然記得..."楊雪婷的聲音有些發抖。
謝長安低笑,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來:"我記得關于你的每一個細節。"他的唇終于落下,溫柔又霸道地攫取她的呼吸。
這個吻逐漸加深,謝長安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遊走。楊雪婷喘息着推他:"不是說...今天要出門..."
"來得及。"謝長安含糊地說,唇已經移到了她的頸側。
一小時後,楊雪婷站在浴室鏡子前,看着自己脖子上明顯的紅痕,氣得直跺腳:"謝長安!這讓我怎麼見人!"
謝長安倚在門框上,一臉餍足:"我的錯。"他毫無誠意地道歉,然後變魔術般從背後拿出一條絲巾,"早有準備。"
楊雪婷接過絲巾,發現正是搭配她今天要穿的淡藍色連衣裙的那條。謝長安總是這樣,看似沖動實則心思缜密,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穿正式點。"謝長安幫她系好絲巾,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鎖骨,"今天很重要。"
他的語氣讓楊雪婷心頭一緊。這兩周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見家長?求婚?還是...分手?最後一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滅了。謝長安對她的感情,從不需要懷疑。
穿戴整齊的謝長安讓楊雪婷幾乎移不開眼。剪裁精良的深藍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領帶夾上的家徽閃着低調的光。他今天格外英俊,也格外陌生——這是她不曾見過的"謝總"模樣,而非那個會為她熬藥煮粥的謝長安。
"怎麼了?"謝長安注意到她的目光。
楊雪婷搖搖頭,突然有些鼻酸:"就是...突然覺得你好遙遠。"
謝長安立刻走過來将她摟進懷裡:"傻話。"他的唇貼在她發頂,"無論身份怎麼變,我永遠是你的長安。"
這個擁抱驅散了楊雪婷心頭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氣,任由謝長安牽着她出門上車。
車子駛向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務區,最終停在一棟高聳入雲的玻璃幕牆大廈前。楊雪婷仰頭望去,"謝氏藥業"四個鎏金大字在朝陽下熠熠生輝,刺得她眼睛發疼。
"這是..."
"我家的公司。"謝長安輕聲說,"确切地說,現在是我的公司。"
楊雪婷的膝蓋突然發軟。她知道謝家有錢,但眼前這棟足有五十層的摩天大樓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門口的保安見到謝長安立刻行禮,前台小姐們齊聲問好,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楊雪婷身上,好奇中帶着幾分審視。
專屬電梯直達頂層。随着樓層數字不斷跳動,楊雪婷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她下意識抓緊了謝長安的手,發現他的掌心也有細微的汗濕。
"緊張?"她小聲問。
謝長安難得地誠實:"有點。"他轉向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雪婷,接下來你看到的、聽到的,可能會讓你生氣,也可能會讓你難過。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牽着你的手站在這裡。"
這番告白般的話語讓楊雪婷心頭一熱。她正想回應,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頂層。
頂層的設計讓楊雪婷倒吸一口涼氣。整個空間開闊明亮,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全景。實木地闆上鋪着厚實的手工地毯,牆上挂着幾幅價值不菲的名畫。幾位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正在會議室裡讨論什麼,見到謝長安紛紛起身緻意。
"謝總早!"
謝長安微微颔首,牽着楊雪婷走向右側一扇沉重的紅木門。門前的秘書立刻站起來:"董事長已經在等您了。"
董事長?楊雪婷的心跳漏了一拍。謝長安的父親?那個傳說中叱咤商界的謝威?
謝長安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怕,我爸很喜歡你。"
推開門,一個白發老人正背對着他們站在窗前看文件。聽到動靜,他緩緩轉身,銳利的眼神讓楊雪婷下意識往謝長安身後躲了躲。
"爸。"謝長安的聲音平靜得出奇,"我帶雪婷來了。"
謝威——謝氏藥業的創始人,雖然年近七十,但腰背挺直,眼神銳利如鷹。他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裝,胸前的懷表鍊閃着金光,整個人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場。他上下打量着楊雪婷,然後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終于見到了,長安整天挂在嘴邊的小姑娘。"
這個笑容讓他整個人的氣場瞬間柔和下來。楊雪婷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謝叔叔好,我是楊雪婷。"
"我知道你。"謝威走過來,出乎意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你陪長安長大。"
這句話讓楊雪婷鼻子一酸。謝威的眼神慈愛中帶着感慨:"這小子從小就不愛回家,家裡這麼大,就他一個人嫌冷清。後來幹脆裝窮學生,連我都瞞着。"他看向謝長安,"直到你出現,他才像個活人。"
謝長安輕咳一聲:"爸..."
謝威擺擺手:"行了,不說了。你赢了,公司是你的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他轉向楊雪婷,眼神溫和,"丫頭,這小子倔得很,為了不讓你卷進我們家那點破事,硬是忍了五年不帶你來見我。"
楊雪婷驚訝地看向謝長安,後者耳根微紅,難得地顯出幾分窘迫。
謝威示意他們坐下,親自倒了茶。楊雪婷注意到老人的手很穩,茶湯劃出優美的弧線,一滴不灑。
"長安跟他哥的事,你知道多少?"謝威開門見山地問。
"很少..."楊雪婷老實回答,"隻知道謝紅哥去了别的城市,和董钰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