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後，初春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廚房，楊雪婷站在料理台前，手指靈活地捏着餃子褶。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幾道細紋，卻賦予了她更加從容優雅的氣質。她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早上七點二十分，再過十分鐘，家裡就會像往常一樣熱鬧起來。

"媽！我的校服襯衫呢？"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叫喊，緊接着是咚咚咚的腳步聲。

楊雪婷嘴角微揚，頭也不擡地回道："在你衣櫃第二層，昨天剛熨好的。"

謝慕雪風風火火地沖進廚房，一頭利落的短發因為奔跑而微微翹起，琥珀色的眼睛和謝長安如出一轍。她已經十二歲，個子卻比同齡女孩高出一截，骨架修長有力，渾身散發着用不完的精力。

"找到了！"慕雪抓起一個餃子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爸呢？"

"醫院有急診，淩晨三點就去了。"楊雪婷輕輕拍掉女兒還想偷吃的手，"去叫你妹妹起床。"

慕雪做了個鬼臉，轉身跑向樓梯："慕楊！再不起床我就掀你被子了！"

二樓傳來一陣窸窣聲和輕聲抗議，幾分鐘後，謝慕楊慢悠悠地走下樓梯。與姐姐截然不同，慕楊留着及肩的黑發，眉眼間更像楊雪婷，舉手投足帶着一種天生的優雅從容。她揉着眼睛在餐桌前坐下，聲音軟糯："媽媽早安。"

"早安，寶貝。"楊雪婷把熱牛奶推到小女兒面前，"今天有分化測試，記得嗎？"

慕楊點點頭，小口啜飲着牛奶。她比慕雪晚出生二十分鐘，性格卻天差地别——姐姐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妹妹則如一泓平靜的湖水。

門鈴響起，楊雪婷擦了擦手去開門。謝長安站在門外，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脫，眼下帶着淡淡的青色，顯然一夜未眠。

"手術結束了？"楊雪婷接過他的公文包，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

謝長安"嗯"了一聲，彎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膽囊切除，很順利。"他身上還帶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檀香信息素，讓楊雪婷感到莫名安心。

"爸！"慕雪從餐廳沖出來，一把抱住謝長安的腰，"你答應今天陪我們去學校的！"

謝長安揉了揉大女兒的頭發："我沒忘，隻是回來換件衣服。"他看向餐桌前安靜吃早餐的慕楊，"慕楊，昨晚睡得好嗎？"

慕楊微笑着點頭："很好，爸爸。你的手術成功了嗎？"

"非常成功。"謝長安眼中閃過驕傲的神色。慕楊從小就表現出對醫學的興趣，雖然才十二歲，卻已經能說出不少專業術語，這讓他暗自期待小女兒将來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早餐後，楊雪婷幫兩個女兒整理書包，謝長安則快速沖了個澡，換上一身休閑西裝。四口之家一起出門時，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庭院。慕雪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慕楊則安靜地牽着楊雪婷的手。

"今天下午家庭醫生要來給她們做分化測試。"楊雪婷低聲對謝長安說，"你确定能準時回來嗎？"

謝長安點點頭："我已經和主任說好了，今天下午不排手術。"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你考慮過我上次說的事嗎？"

楊雪婷的手指微微收緊。上周，謝長安第一次正式提出要考慮公司繼承人的問題。謝氏藥業如今市值已超百億，選擇誰來繼承這個商業帝國，成了他們必須面對的問題。

"等分化結果出來再說吧。"她輕聲回答，目光落在兩個女兒身上，"我不想給她們太大壓力。"

學校門口，慕雪已經和幾個同學打成了一片，笑聲爽朗；慕楊則安靜地站在一旁，偶爾對路過的老師微笑問好。楊雪婷看着這對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十二年過去了，當年那兩個在保溫箱裡的小肉團，如今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去上班了。"謝長安捏了捏她的手，"下午見。"

楊雪婷點點頭，目送丈夫離開後，轉身走向停車場。她的銀色奔馳旁停着一輛嶄新的保時捷——那是謝長安送給她四十歲生日的禮物，但她很少開，總覺得太過招搖。

手機震動起來，是何顔容發來的消息："《春日宴》劇本看完了嗎？制片方希望下周能确定。"

楊雪婷歎了口氣。自從生完孩子後，她接戲的頻率明顯降低，近幾年更是轉向幕後，開始嘗試制片工作。《春日宴》是她擔任制片人的第一部電視劇，投資方點名要她親自出演女主角，但她已經四十五歲了，實在不确定自己還能勝任那種需要連軸轉的工作強度。

"還在考慮。"她簡短回複，發動了車子。

工作室裡，助理小林已經泡好了她最愛的茉莉花茶。楊雪婷剛坐下，電腦屏幕上就跳出了視頻通話請求——是王佳，她多年好友，現在她已經不再選擇當老師，而是做了一個知名綜藝制片人。

"婷婷！"王佳的大嗓門即使隔着屏幕也震得楊雪婷耳朵發疼，"聽說你要複出拍戲？"

楊雪婷揉了揉太陽穴："誰說的？我隻是在考慮一個制片項目。"

"得了吧，整個圈子都在傳。"王佳翻了個白眼，"不過說真的，你考慮過讓慕雪慕楊出道嗎？她們現在多大了？十二歲？正是童星最好的年紀！"

"想都别想。"楊雪婷果斷拒絕，"她們有自己的路要走。"

王佳撇撇嘴："随你吧。對了，分化測試做了嗎？"

"今天下午。"楊雪婷看了眼時間，"我得提前回去準備。"

挂斷電話後，楊雪婷打開《春日宴》的劇本，卻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她的思緒不斷飄向下午的分化測試，以及那個懸而未決的繼承問題。按照傳統，Alpha更适合領導企業，但慕雪那跳脫的性格真的能擔此重任嗎？而慕楊雖然性格沉穩，卻是個Omega...

下午三點，楊雪婷準時回到家中。謝長安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和家庭醫生程曼琳交談。十二年過去，程醫生眼角也有了皺紋，但依然精神矍铄。

"孩子們呢？"楊雪婷放下包問道。

"樓上寫作業。"謝長安起身接過她的外套，"我跟她們說了測試的事，慕楊很配合，慕雪有點抗拒。"

正說着，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慕楊先走下來，手裡拿着一本醫學圖鑒——謝長安去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慕雪跟在後面，一臉不情願。

"一定要做這個測試嗎？"慕雪撅着嘴，"我又不在乎自己是Alpha還是Omega。"

程醫生笑着拿出測試儀器："很快的，不疼。"

測試過程确實簡單——采集唾液樣本，進行基因檢測，再結合一些生理指标評估。程醫生動作娴熟，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所有程序。

"結果明天就能出來。"程醫生收拾着器械，"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個女孩，"慕雪應該是Alpha，慕楊則是Omega。"

慕雪歡呼一聲："太棒了！我就知道我會是Alpha！"她得意地看向妹妹，"以後我保護你！"

慕楊卻沒什麼特别反應，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繼續翻看手中的圖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