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曾經突發奇想,在自己的神魂上割一刀會不會想起更多往事,畢竟他第一次嘗試分割神魂的時候就有記憶片段浮現,還不算短,内容也讓他很感興趣。
隻是這法子有點劍走偏鋒,神魂上挨上一刀也是遠超□□的劇烈疼痛,沒人想要無緣無故地來上一次,當歸其實也不例外。隻是有緣有故的時候他總是習慣忽略這種疼痛。
他這次想起的片段十分應景,可謂是有求必應,他想知道關于鑄造的事情,于是這一刀就将曾經鑄劍時的記憶呈現了出來,一起想起的似乎還有鑄造時的得心應手。
生魂。這可不隻是指那些已經達到出竅期,神魂可以離體的修士,它指的是所有壽命尚未終結的靈魂,自然也包括凡人,聚靈而不散,堪比不會衰老的軀體。
能寄宿生魂的介質并非不存在,隻是大多都價值連城,甚至可以說千金難買,烏衣都有些看不明白,當歸是怎麼就鑄出來了。
可惜完成了一項本人并不知情的偉業的當歸,也沒法将方法說出個一二三,問原理更是一問三不知,好像順手,或者說随心,就這麼做出來了。
銜蟬得知這“鎮石”時亦是萬分驚駭。
能憑依生魂,這就意味着即便她修為不足,也能寄宿其中,長久存在于這個世上。
如此貴重的東西,銜蟬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覺得熱淚盈眶,感激之情難以言表。
當歸隻知道自己做了個好東西出來,沒讓烏衣代勞,銜蟬也很滿意,于是他更加得意了,還不忘繼續指導:“憑依這把劍,無需血肉軀體也能不死不滅,我的劍非尋常人能摧毀,就算是天崩地裂也難以消弭。”
對于壽命即将走到盡頭的銜蟬而言,無異于得到了永生。
看着她大受感動的樣子,當歸總算覺得這件事情解決了,他沒有想到那麼遠,也對于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毫無察覺。
能想起自己是如何鑄劍的讓當歸心情甚好,重新将以往的學識和力量掌握在手中令人心情無比舒暢,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往下一個地方,找回剩下的劍。
烏衣将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尤其是銜蟬未宣之于口的太過于沉重的感謝,但他也沒有提醒當歸的打算,他現在就這麼認為也挺好的,起碼不會因此覺得有什麼負擔。
知道兩位外鄉人要走了,梨蛾也翹了課,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面,雖然聽不懂銜蟬的話,但她也大概看出來了,外鄉人可能短時間内不會回來了。
應該上去送别嗎?夫子說這是禮儀,但梨蛾有些别扭,她還記得當歸吓她的事情,但也記得對方教他的樣子。那就扯平了,還是不去了。
可惜她忘了自己這點三腳貓功夫在對方眼中無所遁形,不一會兒又被逮住了。
被拎着後頸皮的紫貂已經懶得伸出前爪了,隻是有氣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妥,勉強吐出一個“嗨”。
對于這個頗有天分的“徒弟”,當歸其實還是挺滿意的,就是性格上還得多磨磨,外出曆練見見世面或許是個好方法,但她身份特殊,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而這自保能力的門檻也拉得有些高。
銜蟬沒有發現梨蛾的接近,這倒讓她有些驚喜,在對方落地變回人形又立馬縮到她身後時忍不住呵呵笑起來。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梨蛾扒着銜蟬的腰,隻探出一個腦袋,她還當銜蟬是在笑她,尴尬得紅了臉。
若是梨蛾出生的時候再早一點,銜蟬就能親手培養出一個滿意的繼任者,可惜她來得太晚了,銜蟬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歎道:“要是我不在身邊,你要怎麼辦?”
梨蛾擡起頭,眼裡全是不解:“婆婆怎麼會不在身邊呢?”
在她記事起銜蟬就是這般模樣,也會一直是這般模樣,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
想到當歸贈與的那把劍,銜蟬眼神也柔和了:“當然,婆婆會一直在你身邊。”
将一切交待妥當,就此别過。
離開了寒江天,重新踏足在一片黃沙之中,撲面襲來的熱浪讓人情不自禁地眯起眼。
将撼天拿在手中,當歸随手就挽了個劍花,熟悉的感覺似乎昭示着,這的确是他最常用的武器。同樣的,他也能察覺到撼天和淺月一樣,内裡被掏了個幹淨,納入神魂剛剛好,隻是沒有神魂加持的撼天,也遠比淺月更具威力,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他嘗試着将神魂注入其中,這種人劍合一的感覺十分奇妙,劍不再是獨立的存在,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控制起來如臂指使,十分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