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金絲香囊球便被她整個捏得粉碎,其中的命燈也一并熄滅,不再有光芒躍動。
看得當歸卻有些可惜,倒不是心疼命燈,而是心疼那做工精巧的金絲香囊球,就這麼捏碎了,還怪可惜的。
烏衣卻看出了她的決心,此番一别,沒了命燈指引,浩渺天地之間想要再次相遇可就不容易了。她下定了決心,便要破釜沉舟,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香囊球化作齑粉,手一松便如流沙散去,應婉靈神色如常的收回手,輕歎了一口氣:“那便就此别過吧......”
她話沒說完,當歸便打斷了她:“師妹!先等一下,你一個人在世間遊走太危險了,我想打造一柄劍贈與你,還需等些時日......”
話音未落,應婉靈也輕笑一聲:“不必了。”
若是在以前,恒蒙想要為她打造一柄劍,應婉靈絕對是無比高興地接受,但是放到現在,她隻覺得空落落的。願望也是有時效性的,如今她已不需要了。
她轉身就走,态度如此決絕,倒讓當歸說不出什麼挽留的話來,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烏衣,心裡有些忐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烏衣搖了搖頭:“隻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曾經他和應婉靈是同一類人,和其他晉天門弟子沒什麼不同,都對這位天賦卓絕,修為高深的大師兄抱有景仰之情,隻是人與人的天性不同,境遇也不同,最後各自走上的道路也不同。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應婉靈好像已經認清了現實,也将自己的景仰剖析成最根本的緣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也是如此,她才能放下得這麼徹底,這麼決絕。
烏衣卻有些羨慕她,她還不算山窮水盡,還有回轉的餘地,而自己早已經是窮途末路,無路可走,事情在他選擇堕入幽冥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機會。
這樣的想法令他有些惆怅,微微握緊了拳頭。
當歸被他所說的話弄得雲裡霧裡的,什麼叫做出了選擇?為什麼總覺得烏衣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他瞥見對方微微握緊的拳頭,還以為是他不高興,連忙說道:“我說話算話,還是會給你鑄一柄劍的。”
他已全然脫離了往日的陰影,令烏衣啞然失笑,他頓了頓,輕聲道:“我不用劍。”
“不用劍?”當歸一臉不信,“那你以前用的什麼?刀?槍?法器?”
烏衣:“......我現在不用劍。”
當歸:“那就是說以前是用的,對吧?以前用就說明會用,會用,就能用。”
他似乎是鐵了心地要給烏衣送一把自己打造的劍,烏衣拗不過他,幹脆随他去了。
可涉及到“贈禮 ”,當歸又覺得不能随性而為,得深思熟慮一下,究竟送什麼類型的劍比較好。
他思忖着這個問題,一直到烏衣恢複得七七八八都沒有想通。
走動沒什麼大礙了,烏衣也沒打算繼續停留,在這旅店裡滞留這麼久,又沒和老闆提前打聲招呼,烏衣也覺得不是很妥當,額外多給了些通寶,再計較的掌櫃也頓時喜笑顔開,多了許多寬容。
隻是臨走之時,掌櫃又突然叫住了他們,說是之前與他們同行的那位姑娘留了件東西在這裡,囑咐展櫃在他們離開時再拿出來。
得知應婉靈走時還托付了什麼東西,不當面轉交,還神神秘秘地讓掌櫃在特定的時候再拿出來,當歸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卻見掌櫃拿出來的是一副卷軸,裝在綢緞做成的袋子裡,看得出來主人家很是珍重。
烏衣謝過掌櫃,拿着這神秘的臨行贈禮走到一邊,在當歸的催促下打開,卷軸用一根編織的五彩細繩捆住,像是一副畫。
将細繩取下,緩緩展開畫軸,一個劍指前方的白衣身影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