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還是不解,精靈族是長生種,百年不過一瞬,即便是百年沒有子嗣,也不會耽誤精靈族繁衍生息。
她對上光耀族長憤怒的眼神,轉而想明白了。
他怒的,并非是百年再無子嗣,而是這百年内自己族内的繁衍被他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林思打開一個皮箱,滾出幾百枚棘棘果,散落一地。
林思冷聲道:“連你們也不為自己的子民着想,就别想着用别人的生命來換取一時和平。”
精靈女王靜靜道:“那就隻能強制執行獻祭了。”
“很遺憾,維因。我想記住你最後的樣子的驕傲的,而不是恐懼的。”
“還記得你第一次施展治愈術救下的那隻雛鳥嗎?這世界值得你為之犧牲的不隻有精靈,還有無數那樣的生命,就比如你身邊的小姑娘,你愛她,不對嗎?”
維因神色微動,精靈女王的語氣忽然變得無比柔和:“你是唯一一個能為她争取未來的人。”
——是言靈術!
維因下一秒從言靈術中掙脫開來,然而為時已晚,三族族長正在編織一個足以籠罩維因三人的空間禁锢術。
維因抽出匕首,身影如同落葉般輕盈,當他第一次揮刃時,刀刃對向的是自己的父親,他沒有任何由于,将刀刃刺入暮星族長的咽喉。
暮星族長眼中閃現出難以言喻的悲傷,那雙與維因相似的紫眸蓄滿了淚水。他撐開能量力場,擋住了這緻命一擊。
柔月族長難以置信:“維因,你這是弑父!”
維因笑得譏諷,全都要他的命,難道還指望他像羔羊那樣留手嗎?
柔月族長召喚出五把月光刃,金屬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迸射。
精靈女王道:“不愧是精靈族最出色的祭祀。”
一戰三也絲毫不落下風。
林思正在将兩面古董鏡擺好,一層層的倒影一切如常,她大喊:“維因,快過來!”
先奔過來的是卡因,他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維因離開!
回應卡因的是林思的鐵拳。卡因捂着折了的鼻梁,天旋地轉後倒在地上,再沒了折騰的本事。
維因不再戀戰,極速向林思而來。
林思抛下鏡片——終焉結界。
一道金色的光球籠罩了他們三人。
三秒,無敵。
維因牽着林思的手,和尤裡卡站到鏡中央。
三條手臂從鏡中伸出,将他們拉入鏡中的世界。
“撲通——”
房間寬敞而舒适,四柱床上挂着厚重的深紅色帳幔,阻擋夜間的寒意。壁爐旁的小桌上擺着一盤未完的棋局,那似乎是維因和林思臨走前下到一半的象棋。
窗外,月光灑在花園裡,夜莺的啼叫聲隐約可聞。
阿蘇列坐在地毯上,似乎是剛回來不久,含着笑意望着他們。
尤裡卡誤入主人的卧室,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裡,紅着臉不知所措。
林思定了定,忽然撲到維因懷裡嚎啕大哭!
她不顧一切地哭嚎着,仿佛要把心中的憤懑全部發洩出來。
阿蘇列很有眼色地拉着尤裡卡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維因擦掉她的眼淚:“别哭了。”
林思恨得齒冷:“他們竟然都想讓你死。”
親手教授的學生,血脈相連的父親,亦師亦友的女王,每一個人,都想要維因的命。
她的手放在維因的胸口:“痛不痛?”
維因搖頭:“當你知道在他們眼裡,你生命的價值還不如那一點生命泉水時,我就不對他們抱有任何期望了。”
沒有期望,又何談失望?連失望都沒有,又何談心痛?
不過是一群陌生人罷了。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維因活得真的很通透。他會對值得的人好并付出感情。當他發覺這個人不值得時,就會立刻收回自己全部的感情,哪怕是親生父親也當陌生人處理,生死之際也敢把刀刃對準父親的喉嚨。
感情上,維因從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