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斯又笑了一下：“是啊，我要死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和衣袖，最後一次用那雙銳利的綠眼睛看向他。

萊克斯說：“超人，我與你的這場鬥争，我沒有輸。”

他半垂下眼睫，聲音輕得不可思議：“克拉克，如果我們從未離開過斯莫維爾小鎮……”

“……不、已經沒有如果了。”

“滴——”

心電圖上跳躍的波動，終究歸平于一條直線。

5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卡爾想。

他也沒想到，他還會記得那麼清晰。

事後，他用萊克斯留給他的股份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主要用于救助在自然災害和突發事件中受到傷害的群衆、以及救助貧困婦女和失學兒童等。

注冊基金會時，不知出于什麼莫名的想法，他沒有選擇用超人的名義來為其命名，而是一筆一劃地在空白的橫線上填上了萊克斯的名字。

“克拉克！……克拉克？”

“嗯？有什麼事嗎，巴裡？”

卡爾微笑着望向閃電俠的藍眼睛，那是比他的眼睛顔色要更淺一點的晴空藍。

極速者注意到了卡爾剛剛片刻的走神，但他體貼地沒有去詢問這一點。

巴裡将桌邊的空盤子堆疊在一起，十分鄭重地感謝超人的款待，并表示他可以幫忙把盤子清理幹淨——他眨眨眼睛，神速力方便極了！

“不，巴裡，你是客人。這些盤子交給喬來就好。”

投影在卡爾身旁的喬向閃電俠颔首示意，一揮手，兩三個銀白色外殼的氪星機器人從角落裡冒了出來，有序且迅速地将盤子搬離原地，幾個起落間就又消失在了孤獨堡壘的餐廳裡。

巴裡‘哇哦’了一聲：“氪星科技？”

卡爾矜持地點點頭：“氪星科技。”

6

“我想，我那個世界的蝙蝠俠、呃，他是我們未來即将成立的正義聯盟顧問——他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我。”

閃電俠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目光眺望向窗外的無垠雪原。狂風正吹卷着幾叢從積雪中頑強生長出來的、搖搖晃晃的漆黑枯木。

“因為你擁有的神速力？”

卡爾順着巴裡的視線落點看去，透視的能力使他能夠看見更多——冰層下緩慢消融的冰川，豐富的礦産資源諸如石油、天然氣等正埋藏在那裡。

巴裡說：“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坐标。”

“蝙蝠俠似乎很早之前就在研究平行世界了，像我們上次就遭遇到過……一次地球入侵事件。”

他停頓了一下，擡手摸了摸鼻尖，然後繼續解釋道：“抱歉，顧問說這是個保密事項，我不能和你說的太過詳細。”

而且克拉克也是氪星人，巴裡想，佐德将軍他們……大概也可以算是他另一個宇宙裡的同胞吧。

卡爾似乎并沒有在意他的隐瞞，隻是略有些擔憂地問他：“事情解決了嗎？人們的傷亡和經濟的損失……”

巴裡：“蝙蝠俠求助了平行世界的正義聯盟，事情已經解決了。經濟的損失在所難免……我和哈爾救下了好幾座城市裡的人們，但是……我很抱歉。”

7

盡管他已經跑得夠快了，但還是有人在這場危機中不幸的死去了。

閃電俠沒來得及救下他們。

想到這裡，極速者的心情驟然低落了許多。

卡爾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輕輕地飄了過去，坐在閃電俠的身邊，将手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巴裡，你已經盡力了。”

他說：“就算是神明也救不了世間所有正遭受着苦難的人們，但英雄們總會願意選擇去救下更多的人。”

超人平靜而溫和地望着那兩抹幹淨純粹的晴空藍。

“你選擇在人類的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就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了。”

閃電俠愣愣地看了超人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了頭：“……謝謝你，克拉克。”

巴裡覺得他或許需要繞着北極跑個一百圈冷靜一下，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

他想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當他在地球上，搜查這個世界裡唯一的超級英雄、超人的消息的時候，所聽到的幾乎都是愛戴和歌頌超人的言論了。

他敢和哈爾打賭，連意志最為堅定蝙蝠俠，可能也都無法抵抗得住克拉克如此真誠地望向你的氪星藍眼睛。

上帝啊，這就是人間之神的魅力所在嗎？

“巴裡？你還好嗎？喬說你的體溫在莫名升高。”

巴裡：“不，我沒事、我很好——等下！”

熟悉的刺耳警報再一次在孤獨堡壘中響起。

喬嚴肅的聲音與巴裡驚喜的呼喊聲交疊在一起。

“卡爾，又有平行世界來客的波動。”

“克拉克，顧問他們來接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