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輩子欠他的,自打認識了餘昌平,就不斷在給他收拾爛攤子。
可偏生這小子一腔熱血,跟在他屁股後面大哥大哥地叫着,他又是個心軟的,這些年竟然也習慣了。
何蕭歎了口氣,用力捶打身旁的傻弟弟,“一天天說什麼屁話,雖說咱們兄弟在宮裡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皇後膽子再大也不能殺了咱們,頂多使些絆子。”
想到大皇子,他揉搓手心語氣略顯得意道:“更别提咱們是東宮的人,若是能讨好殿下,咱們兄弟也能在宮裡站穩腳跟。”
餘昌平摸了摸腦子,還是不明白,這皇子不過是剛認回來的,能有多大能耐。
這還沒進東宮就在前朝被人下毒,吓得幾天沒出門,當然這些話他也就在心裡嘀咕。
何蕭卻看出來餘昌平心不在焉,沒把皇子當回事,當即擡高胳膊一把将餘昌平的腦袋拉到和自己平齊。
他環視周圍,見都是自己人方才小聲罵道:“說你傻你還真傻呀,也不知你娘怎麼想到把你送進宮。”
想到餘昌平家中病弱的母親,到底還是心軟,好聲好氣哄着餘昌平:“你想啊,如今聖上就這麼一個皇子,就算皇後現在懷孕,等孩子長大也得十幾年。咱們這位主子但凡用點心,這以後……不還是他說了算。”
何蕭有一點沒說的是,盡管皇後仗着身後的崔家穩坐東宮,可皇帝早就厭惡了皇後。
皇帝除了大節不得已依照祖宗規矩和皇後同床,平日可是半步都不曾踏入景仁宮。
這些年皇後也就生下一個公主,年僅13歲,身體嬌弱,終日以藥湯作伴,加上皇帝不喜,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想到這,何蕭更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大皇子,說不定他日從龍之功也能輪到他。
餘昌平聽到何蕭的話後,大手一拍:“還是大哥聰明。”腦海裡也開始暢享美好的前景。
“行了,你小子看好那個小太監,别讓他死了,死無對證咱們兄弟難以收場。我去前頭将證詞呈上去。”
日上正頭,陽光卻像是寒冰般感受不到一絲溫暖,麻雀挂在枝頭叼着泥鳅一聲不吭盯着東宮正殿。
屋内,??錯銀鎏金銅樽燃金鳳香,清香環繞大殿,拂過端坐在雕花椅上的二人。
魏清然身着朱紅色褶衣,透過窗紗映下的絲絲日輝像是要将那朱紅色點燃。
他輕抿下唇,眼神幽邃似煙波道:“殿下最近可要注意安全啊,如若消息被證實,殿下的位置可就搖搖欲墜了。”
搖晃的日光若隐若現,安霖神色不變,似乎并沒有被魏清然刻意塑造的環境所震懾,頭腦從未有過的清醒。
因着前幾次魏清然故意誇大事實以此來給她施壓,安霖很難相信他諷刺皇後老蚌生珠一事。
她沉聲道:“皇後若是懷孕,為何前朝後宮無一人知曉,反倒是攝政王消息靈敏…”
“殿下這是懷疑我故意虛張聲勢?”魏清然輕揚嘴角,勾勒一抹淡笑,可眼底卻似秋日涼風般冰冷刺骨:“我魏清然還不至于如此無聊,拿後宮女子說事!”
安霖意識到她的話無意間觸碰到魏清然的底線,她這日子也算有所察覺,魏清然性子孤傲可若是真心待人那便是恨不得将心都掏出來,她和魏清然雖不至于到如此信任的地步,但他對她還是容忍。
她盤算着入京後攝政王不經意間展現出的權力,若是深入到後宮也不足為奇,畢竟自古以來前朝後宮息息相關。
畢竟古往今來,後宮的女子垂簾聽政,輔佐朝政,便是如今的缙朝亦有皇帝親封的女将軍鎮守邊疆。身為前朝重臣留意後宮動向也是人之常情。
瞧見魏清然臉色黑的像是塊墨,撇了撇嘴,心底有些好笑,于是安霖緩和語氣:“并非是我疑心攝政王,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後宮多年不曾誕下子嗣,唯有皇後多年所生的公主,如今突然說起皇後懷孕,又在這個節骨眼......”
見安霖服軟,魏清然難免覺得好笑,這女扮男裝的太子當真是個小狐狸,一點一點試探他的底線,可偏生他最是喜歡這一類的聰明人。
想到安霖初入皇宮,陳年舊事相必也沒有人敢捅到她面前,于是魏清然便耐着性子給安霖說起皇室見不得人的秘聞:
“殿下有所不知,宮裡唯一的小公主可是極其不受殿下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