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可和紅袖依言坐在了她的對面。

喬慕可沒有講話，紅袖有意想炒熱氣氛，便第一個開了口。

她先提了喬慕可：“慕可是我在弟子所遇見的，她聽聞我是要來找你，便也來了。”

喬慕可順勢點頭：“想你了，師姐。”

“……”

幾個呼吸後，李玉竹終于動了，她偏頭朝喬慕可淡笑了一下：“師妹有心了。”

喬慕可合理懷疑她的作用就是來開個話口的，她飛速搖了搖頭：“希望沒對師姐造成困擾。”

李玉竹的視線在喬慕可面上停留片刻，随後又靠在了手上回到了之前那副飄飄然的狀态。

不過經過這一出，李玉竹的姿态也多少較之前放松了些。

紅袖見此，順勢便拿出了自己方才剛買的那壇酒。

她倒上兩碗，分放在自己和李玉竹面前。

“玉竹啊……”紅袖張張嘴，她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下了話口，“喝點就開心了。”

紅袖轉而又給喬慕可遞了一杯茶，她柔聲道：“小師妹就喝茶吧。”

“嗯，好的師姐。”喬慕可對酒沒什麼追求，她順從地接過茶杯。

或許是不好直接進入正題，紅袖率先喝了一口酒，隻當這是一次閑聊，她開始講起了自己近日聽聞的一些閑事。

紅袖：“據說前段時間，八荒鼎在山下的西河村現世了。”

喬慕可的耳朵動了動，她垂眸，不動神色地喝了一口茶。

李玉竹也喝下一口：“……哦？是哪位得了此鼎，我這段時日在屋内倒不曾聽聞。”

“這個……據說是一位蒙面客，不過重點不在這兒。”紅袖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她語氣輕松：“是那蒙面客打着八荒鼎主的名号以競價的方式兜售如何發現神器的秘訣，宗内還有許多人被騙了。”

喬慕可端茶動作猛地一滞，她驚恐地看向紅袖，可紅袖沒有察覺，她隻自顧自地道：“你們說，這般粗陋的騙局，怎會有人信呢？聽聞等那些個傻子醒過神來想去讨個說法時，人早溜得沒影兒了。”

紅袖話中帶笑，但很快又沉寂下來。

“就是可惜了這八荒鼎……”她輕歎一聲，帶着幾分唏噓，“沒想到百年前消失于世後，再現竟落得如此境地。”

“……世事無常。”李玉竹面上無甚變化。

喬慕可則流着冷汗将頭深埋進了杯子裡。

見二人似乎都不怎麼感興趣，紅袖微抿了一口酒，轉而提起了另一樁事：“是了，不過近日也有不少好事。”

“據說，蕪茗師姐已經出關了。”紅袖道。

喬慕可将魂從杯中扯了出來，又默默豎起了耳朵，她已經深谙八卦之道了。

不過……蕪茗師姐？

所以蕪茗前輩最後的稱呼果然還是“師姐”嗎？

“蕪茗師姐……？她突破了？”

李玉竹眼眸微擡，問了一聲。

“這——”紅袖面色尴尬地一笑，“我也不知道内情，隻是有聽到别宗傳來消息罷了。”

“不過她既然出關，想必是有所成就……”

“……是嗎。”

方才的問話仿佛是一句興起，李玉竹斂眸喝了兩口酒，又恢複了那沉默的模樣。

“……”

紅袖拿起碗，也陪着喝下。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流露，喬慕可看得一知半解的，隻能把頭錘地更低些将自己當做透明人。

時間就這麼在酒中慢慢過去，紅袖師姐講，玉竹師姐偶爾應，喬慕可聽着八卦發發呆，幾人錯位地邊喝邊聊，慢慢地便将這壇酒喝了個幹淨。

最後一滴酒落倒入碗中，紅袖手上動作一頓，将酒穩穩放在了桌上。

她輕聲道：“玉竹。”

喬慕可心一沉，知道二師姐是想插入正題了，她擡眸看向紅袖，心中莫名有一絲忐忑。

然而下一瞬，紅袖的頭毫無征兆地一歪，整個人癱倒在了椅子上，徹底沒了聲息。

“……”

紅袖師姐“陣亡”了。

喬慕可一時呆住，此刻場上隻剩她和六師姐面面相觑。

正當喬慕可想要開口問問李玉竹要如何處理時。

“……小師妹。”李玉竹忽得喚了她一聲。

“嗯。”喬慕可立刻正襟危坐地應道。

“你——”

喬慕可屏息凝神，耐心等着李玉竹的下文。

時間悄然流逝，卻再無後話。

半晌，她忍不住輕聲詢問：“嗯？師姐？”

回應她的，隻有“咚”一聲悶悶的輕響。

李玉竹頭一歪，也趴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