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奧蘭上将象征性地敲兩下門,沒等愛斯梅拉達回應就推門而入。
愛斯梅拉達擡頭看見簡·奧蘭。
“千呼萬喚始出來啊,奧蘭上将。”
她說:“你這學期的課上了幾節了?”
簡·奧蘭:“我生病了。我記得我提交過浮裡亞中心醫院的單子。”
愛斯梅拉達無奈笑笑。
“話是這麼說的,但誰不知道你在醫院有人脈?威名在外的奧蘭上将怎麼會一病不起。”
她又說:“如果你不想來學校,當初直接拒絕就好。現在這樣我很難辦。”
愛斯梅拉達校長憂心道:“你不上課沒問題,但學生們怎麼辦?”
簡·奧蘭還是講一點理的。
她說:“我前段時間有事,現在回來可以補上。”
愛斯梅拉達校長沒問簡·奧蘭有什麼事,她知曉分寸。
她點頭道:“好的,那得快點。總不能等到快期末了讓學生們天天上軍事理論,那時候他們都忙着抱佛腳。否則挂科率又要上升。”
簡·奧蘭同意這個方案。她說:“待會我讓副官把時間表發給你,你看着辦。”
愛斯梅拉達校長說:“我盡量給你少安排一點課。”
浮裡亞迎來夜晚,華燈初上,帶着涼意的空氣下沉至地面。這裡的人們常采用洋蔥式穿衣法,一層套一層疊穿,以應對善變的溫度。走出門的人娴熟地套上外套,防止陰森森的冷空氣滲入骨頭裡。
林見鹿和Z也入鄉随俗,一人套一件風衣外套,路過的風揚起衣擺,他們在街頭漫步。
街上用于紀念約瑟夫将軍的裝飾還沒拆卸完,越靠近中心公墓越多。白百合和紀念橫幅陪伴着墓地前小小一尊紀念雕像。
在了解那麼多有關這位偉大将軍的事後,林見鹿和Z當然要到他的墓前探望一下。為表示敬意,他們特意買了一束花。
永無的花很貴。這裡的環境不适合大部分觀賞花朵生長,市面上能購買到的花朵不是溫室裡培育的就是從蓋亞進口的。加之蓋亞仍在内亂,出口量減少,原本就金貴的花朵價格就更貴了。
賣花的老闆一聽兩人要買白百合,便問道:“你們是要去給将軍獻花嗎?”
林見鹿點頭:“是的。”
“既然是給将軍的花,那我給你們按進貨價算。”老闆熟練地打包好花束,她把花遞過來。
“給将軍的花哪能收錢呢。”
Z問:“是隻有你一家店這樣還是整個浮裡亞都這樣?”
老闆說:“整個浮裡亞的花店都默認送給将軍的花不收錢。”
約瑟夫将軍的墓前已經過了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林見鹿和Z很容易就到達它的跟前。白百合的花瓣在夜風中搖曳。
Z開口道:“你見過約瑟夫,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見鹿看着眼前用金屬打造的雕像。他說:“比眼前的雕像還要冷和硬。時間隻能讓他衰老,卻不能将他打倒。”
林見鹿補充道:“有簡·奧蘭在,他做的那些灰色地帶的事情不會暴露出來。”
Z擺弄着手裡的白百合,将其調整到一個令他滿意的位置。他彎腰把花放在墓前。
他說:“暴露了也無事。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人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他現在應該正在和自己的妻子女兒團聚,高興還來不及,别人想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
林見鹿卻道:“我不覺得真實的他會被人謾罵,這隻會讓他更加立體。”
Z轉頭。他認真地看向林見鹿:“你真這麼覺得?世人多愚蠢。”
林見鹿回答:“他身上的愛與恨都有迹可循,人們的同理心會理解他的。”
Z說:“論迹不論心的道理不适用于人群。”
他對林見鹿說:“天真。”
林見鹿說:“随你怎麼說。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不過,”Z卻不在意林見鹿的反駁。“你那個說法聽起來也不錯。”
他被林見鹿所說的那個天真,但不可笑的想法吸引到了。就像窮途末路後發現了柳暗花明。
“會有人理解他的。”Z道。
約瑟夫隻是一個人,他不是神。他在這個世界上來過,平息戰火。他度過屬于他的不完美的一生,然後死去。
至于後話,自有後人說。